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苦役丫头不苦命 作者:萧箬 文案 当别人都穿越到清朝使劲折腾的时候,她也清穿了,不同的是,她很倒霉。竟然穿成了个苦役丫头,从此,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不能再苦命了! (这篇文仅是个人一梦,君一笑方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富察可镁 ┃ 配角: ┃ 其它:清穿 ================== ☆、闺蜜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发呆了,但总觉得她最近有些奇怪。看她的神色,似喜似悲,让人捉摸不透。“你怎么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她愣了下,说:“怎么,很明显么?”“你说呢?”看着自己无奈的神色,她笑了,说:“没想什么啦!”“哦。”看她已经转过身去继续拔草了,也就没有再问。既是她不愿说,就不问好了。   看着眼前的杂草已经清理干净,将草叶装进篮子里,往右边挪了挪。心里想着:哎呦,腿麻了!慢慢的用手敲敲,轻轻地挪着步子到了墙边。试着扶墙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看周围,没有人看到。心下一喜,悄悄的站了一会儿。觉得腿没有那么麻了,也就重新挪回了刚刚蹲下的地方。听着周围有说笑声,有些惊讶,忙停下了脚步。   本来是要去找她的,不想她身边竟然有人。听着说笑声,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但又让她给愣住了,怎么会有男声?想着后宫之中,除了皇上,还怎么会有其他的男人。不禁,有些惊讶:这皇上,怎么会来这里?虽然清穿小说里,经常描述着在后宫怎么怎么偶遇皇上、阿哥什么的。但在她这个穿越女来说,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首先,在后宫能随意出入的除了皇帝,没有第二个男人。其次,成年阿哥除了太子,都在宫外有府邸不会再宫内随意走动。所以,在她发现兰采在同一个男人说笑,第一反应是遇到皇上了。当然,她的猜测也没有错。但,目前,她该做什么呢?如果没有猜错,兰采可能要与这皇上有些说不得的事儿了。   作为她,一个穿越人士,是不想与这皇帝有什么纠葛的。面对的是谁?现在是康熙一十九年,这位皇帝自然是千古一帝:爱新觉罗玄烨了。不是不敬佩他,只是,不能跟他近距离接触啊。她真的是没有信心能在他面前继续装下去,他可是皇帝唉,怎么能瞒得住他?别被他给发现了,那自己还不被当做妖怪给烧死?   虽然说,自己这一辈子是偷来的,但既然偷来了这一生就要好好活下去嘛!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她也很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这一世是在这里出生的。也就是上一辈子看的小说里经常说的魂穿。记得以前有好好想过,自己究竟是如何穿来的,是上一世的自己死掉了么?想不明白,至今都没有头绪。也不像以前看小说说的什么跳楼、车祸等等。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样做,实在是不知道穿来之前自己在做什么,看来上辈子的坏记性也跟着来了。   说来奇怪,自己这样貌感觉也挺熟悉的,或许是和以前一样?上辈子自己是什么样子倒是记不清了。本来记性就不好,在这儿也生活了十四年了,自然以前的许多事儿记不得了。但大概还是明白上辈子是生活在一个跟现在完全不同的世界。眼看着自己对上辈子的事儿越来越不清楚,却没想过用纸笔给记下来什么的。毕竟,那些东西记下来如果被人发现还了得?   算了,能记些,就记;记不得,便罢。来到了这里,不知如何回去,就先安心的待着吧。想着自己刚过了十四岁生辰,还记得兰采送自己的小荷包,自己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自己会帮她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兰采如果真的跟这皇上在一起,自己也是会祝福她能幸福的。虽然,很不易。   想着自己初来这里时,还是很幸福的。有疼宠自己的阿玛额娘,还有自己的哥哥。记得上辈子,自己是渴望有个哥哥的。这辈子,竟然实现了。哥哥大我四岁,现今应是一飒爽好男儿了。已经有段时日没见着亲人了,不知何日才能与他们相见了。虽然是姓富察,这满洲八大姓之一,且隶属于正蓝旗。但是,因着家里一个叔叔犯了事儿,受了牵连。却是她自己亦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变了样。睡梦中,被人带走,送到了这里。自己阿玛额娘不知在何处,只在后来,听他们议论才知是被一个叔叔犯得事儿给牵连了。却是那个叔叔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没有哭过,可是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啊。不是没有找人问过,但身边的人没有谁愿意理会自己的啊,只是,除了兰采。搁以前的说法,这就是我的好闺蜜啊。虽然不知亲人在何处,且自己沦为了这样一个皇宫内院的苦役小丫头,但人得往前看啊,可不能自暴自弃哦。   活着,是多么的美好,还有机会啊。要努力活着,以后或许才有机会回到阿玛额娘哥哥他们的身边。分离了已经有四年的光阴了,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对目前的生活有了一定的认识,能做到游刃有余了。生活压力没有前两年那么大,学会了做很多事儿,也懂规矩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能做,什么该做。只要自己能安安全全的再呆个几年,说不定可以被放出宫去。那时,就有希望和家人团聚了。   “可镁?你在哪里?”听到一声声呼唤,忙回过神来。“在这儿呢!”想着刚刚自己竟然跑神想了那么久,有些无语。看这样子,应是那皇上走了吧。想站起来,却是蹲得久了腿又麻了起来,一歪坐在了地上。赶过来的兰采脸红红的,看着我说:“你没事儿吧!”“嗯,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有些奇怪的问。   她却是脸更红了,说:“哪有!”懒得跟她争论,又听她转移话题,说:“我们快点儿吧!嬷嬷说要在天黑之前把这里的杂草拔完的!”“嗯。”她看我说完不动,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心想:总不能说看到你跟皇上说笑给吓得藏起来,蹲的时间长了腿麻吧?苦笑:“刚想起以前的事儿了,想的入迷,忘了自己在这儿蹲着,腿麻了。”   她信以为真,脸也不红了,说:“可镁,你还有我啊,我们会是好朋友的!”“嗯。”看着她关心的目光里的真诚,忍不住说:“我们会是好朋友!”活动了会儿腿,加上两人的捶捏,不麻了,就开始工作了。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两人今天的任务是将这片花园里的杂草拔完,由于上午完成了一多半,下午本来是很轻松就能完成的。但由于两人一个与皇上说笑了,一个发呆了,于是现在说来,任务还是蛮重的,要加油哦!   看着兰采在旁边忙碌的样子,想起她刚刚的脸红,心说:兰采,祝福你哦! ☆、圣旨   一天的劳作结束,两人一起回到了院子里。说起来,这个院子的名字是很有名的。当然,初时,可镁她刚来到这里,是不知道的。但随着日子久了,待得时间长了,自然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一些了解。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个大概。她所处的位置,便是赫赫有名的辛者库是也。说个人人皆知的例子:康熙时期皇八子的生母良妃便是出自于这里。   说起来这个,可镁可是很无奈的。毕竟,要说的话,她算是雍正迷吧。现在她穿的这个时期可真是不对啊。正所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可是没有机会跟雍正来段旷世之恋了。作为现在的她,按年龄来说,算得上是他的长辈了。当然,她目前看来是没有这个福气去做他的长辈了。   要说起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穿成了良妃。但事实证明:不是。虽然说现在良妃还没有出现,但不能保证未来不出现啊。她不是良妃的原因如下:一、她的身份可是正统的满人,八旗子弟。而良妃显然不是。二、她的长相并不是很出挑,只能算是中上等了。相传良妃可是个十足的美人哦。   刚开始确定自己不是良妃后,也想过良妃是哪位呢?有过好奇,有过观察,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原因是:一、与同事们不熟;二、没有时间。于是,在久思不得其果之下,她只能先放下这个想法。秉持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消极想法,迎来了四年的光阴。而现在,她睡之前,还想着今天看到的事情,想到了兰采。更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良妃,不由自主的想:莫不是这兰采,便是那良妃?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第二天,她迎来了圣旨。当然,圣旨所面对的不是她。但第一次见圣旨的她自然呢也是很激动的说。那时,是午膳后,可镁正和兰采在院子里晒太阳,毕竟天很好的时候还是喜欢呆在阳光底下的。嘈杂的声音传来,听到好像是在呼喊什么。两人愣了下,相视一笑。从眼中可以看出两人的好奇:一起去看下?   往那吵闹的地方走去,离得进了,听到一把尖细的嗓音在喊:“圣旨到!”听的她们俱是一惊:发生什么事了?那宣旨的太监说:“觉禅氏在哪里?”听他这样说,兰采身子颤了一下,说:“奴婢觉禅氏兰采。”“哦,觉禅氏还不快快过来接旨?”看着兰采,众人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她从中间往前走去,站定,跪下接旨:“觉禅氏兰采接旨。”那太监开始宣旨了:“觉禅氏。。。。。。”说了什么,可镁在后面听的不太清楚,却心头一震:兰采果然就是良妃!虽已料到,但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快。又不禁摇了摇头:不是发展的快,是自己醒悟的太晚!看着兰采接旨,才反应过来:兰采被封为良贵人了。   那宣旨的太监已经走了,但却留下一堆让人头疼的事情。周围的宫人们全都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问着说着。皇上既然封了兰采为贵人,自是指派了宫殿给她入住。当然,这时的兰采毕竟只是个贵人,能住的地方也只是偏殿而已,且要依附着主宫的娘娘。给兰采的宫女是随着宣旨太监一起过来的,见那太监走了,她们看着眼前的情况,开始处理了。   “主子,可需休整一番?”“主子,还是先收拾下行李吧,我们要早点回去,明早您还要向各宫娘娘请安。”两个丫头倒是把兰采从众人的包围中解救了出来。兰采带着她们去之前住的地方,而可镁自然是跟着过去了。看着她收拾物品,不禁觉得有些伤感。“可镁,你,我。。。”像是不知该说什么,或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奴婢给良贵人请安!良贵人吉祥!”说着,蹲下身子,却被她给扶住了。“可镁,你我何须如此?”冲她一笑:“你如今已是不同于往时,我自是该向你请安。”“我。。。”想了想,说:“你们先出去,在外守着。”“是。”两个宫女出去,顺便关上了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可镁,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可是,我还是想说。”   “想说便说,不要难为自己。”“嗯。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见了皇上。”“嗯,这无妨。”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冲她安抚的说:“兰采,恭喜你!不要担心,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好友。”   “嗯。我要走了,离开这里。”“我知道呀,以后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了。”她听了,眼睛红了,说:“我想我们在一起。”淡淡一笑,似是带着一丝自嘲:“兰采,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做宫女会委屈了你。但,总好过在这里啊。”唇角轻轻勾起:“兰采,宫中规矩严明,我也算是罪人了,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要太在意,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看她像是要反驳,忙说:“你才刚刚被皇上看到眼里,记在心里,万事都要小心注意。莫不可如此,让其他人看到难为与你。”   听到这样的话,她终是忍不住落泪:“可镁,谢谢你,你真好。”“说这些话做什么?朋友嘛!”“嗯。”两人的手拉在了一起。时间却是不待人,外面两个宫女开始催促了。“可镁,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总能想到办法帮帮你的。”“嗯,放心吧。”兰采跟着她们走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是借此机会和可镁多说几句话而已。   可镁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子里,直到嬷嬷来找她。嬷嬷姓苏,已经四十多岁了。“苏嬷嬷,可镁忘了时辰。”她连忙站起来行礼赔罪。“来,坐下。”说着,牵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你可是在想良贵人的事儿?”“这,回嬷嬷,可镁不敢。”“你啊,到底是个实诚的孩子。今儿个,我这老婆子就多说几句,你也别恼。”   “嗯,多谢嬷嬷教诲。”她见可镁很是认真的向自己道谢,有些欣慰:“你这孩子,若不是,也是个有福的。”像是自知失言,忙接着说:“咱们在这宫中,要做的首要任务,便是伺候人。”她顿了下,看她没有什么反应,不知是如何想。“这伺候人,也是不同的。你也在这儿四年了,日子久了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   想着自从进了宫,便是这苏嬷嬷教导自己,从不曾欺负自己,心里很是感动:“嬷嬷,可镁在宫中多亏您的帮扶照料,才能这样好好的。”说着,冲着她跪了下来。苏嬷嬷自是没有想到,可镁会这样,忙将她扶起,说:“你是个心善的孩子,嬷嬷知道。”手拉着可镁的手腕,接着说:“你与兰采自是交好,如今她被皇上看上,封为贵人。你是如何作想?”   “兰采能得到皇上宠幸,自是她的福分。我们是好友,自是为她高兴。”“你是真的这样想?”“自然,嬷嬷可是在担忧什么?”苏嬷嬷站了起来,松开手,说:“兰采如今是良贵人,她伺候的便是皇上。而今,你已与她身份不同,莫要多想,失了本分。”“嬷嬷放心,可镁知自己才疏学浅,还有许多地方要依靠嬷嬷引领,不会违犯宫规。”   “那就好,你毕竟是我一路照拂过来的。还记得当初,你来到这里,看着便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一眼便能看出你的心善,想着你呆在这深宫中可是不好生存。现在看来,还是个聪颖的,那倒是让我这老婆子放心了。”“还是嬷嬷一直的照拂,否则可镁绝不会像现今这样自在。”“接下来,你待如何?”   听嬷嬷这样说,可镁愣了下,想了想说:“兰采想带我去她宫中,但我还是想留在这里。日后,定如当初,在这里好好待着,盼着哪日得了恩典出宫去。”“在这里安心待着,说起来是稳妥的多,你也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留在这儿,婆子我也能多照顾着你点儿。虽说是跟了兰采,你身份什么的比现在强些,但到底没这里轻松。”   见她真是为自己着想,忍不住红了眼眶:“嬷嬷,您对我太好了,我,请受可镁一拜!”这次,她没有推脱,受了一拜后将可镁扶起,拉到床边,两人坐下,说:“我这半生,都一直呆在宫中,宫外许是也没什么亲人了。你既然拜了我,我便将你当做是女儿来看待,你可会嫌弃?”“可镁怎会如此想?嬷嬷愿做可镁的干娘?毕竟可镁的阿玛额娘不知还在世否,不想他们伤心。”   有些担心她会生气,但看她对着自己笑,觉得自己又有些子小心眼。“你呀,到底是个孝顺的孩子,嬷嬷便做你的干娘好了,不必担忧,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嗯,可镁知道了,谢谢干娘!”一时感慨,又说道:“干娘,我们还是私底下这样,在外面莫要声张,如何?”“你想的倒是周到,按你说的做。”    ☆、受宠   又一天的到来,可镁睁开双眼,天快亮了,得快点起床了。“兰采,我们得快点啦,今天起晚了!”边说,边从床上跳了下来,开始穿衣服。等衣服穿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兰采?”转过身子,看着空空的床铺,才想起:兰采已经离开了。呵,竟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还没有适应她不在啊。   失落只是一瞬间,她很快的梳洗好,出了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感叹,只能寄希望于一日劳动做完后的晚上悄悄的进行感怀。“可镁姐姐,你起了?”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女孩,也笑了:“是百合啊,你今个儿倒是起得早。”“嘿嘿,姐姐快去前面院子里吧,她们都到了。”说着,上前来挽着可镁的手臂。   “嗯,走吧。”两人手挽手的走着,到了院子中,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准备离开了。想是,管事的苏嬷嬷已经给她们分过任务了吧?“嬷嬷,可镁今个儿起晚了。”“那就快些出发吧,昨儿个拔了草,今儿个就去给那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吧。”“是,可镁现在就去。”应了之后,可镁就开始转身准备出发。   “等下,可镁你带着百合吧。今儿晚上,让百合住到你屋里,你们以后一起干活儿。”“是。”两人应下,百合往可镁身边走来。而可镁就在原地等着,待她走近,才继续往前走。刚开始走着,气氛有点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终于,在又拐过了一个弯后,百合张开了嘴巴:“可镁姐姐,我们去哪儿?”   “去后苑。”“不是去娘娘们的宫殿里么?怎么去后苑啊?”“主子们的宫中,自是有宫人们清理打扫的。”“那,后苑怎么没有?”“后苑是我们辛者库的宫人们劳动扫除的地方,主子们的宫殿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去的。”“哦。那,可镁姐姐。。”“先不说了,快到了,仔细点。”“嗯。”看着可镁加快了脚步,百合往前走去,忙应了声跟上。   找到一片角落,停了下来,说:“现在,你跟我一起去拿水桶和水瓢。”“嗯。”跟着可镁往边上走着,有些不解:“我们为什么先从这里开始呢?”“趁着这个时间,太阳还未照到,避着主子们,得速度快点。”两人一人拿了个水桶,走了回来。“开始吧!”“嗯。”看着她随意的泼洒着水,想了下,还是说道:“百合,水要浇到花木的根部。”   “哦?为什么?”蹲下身子,示意她过来,说:“将水泼洒出来,其坏有三:一、浪费;二、容易让人 ;三、效率低。”说完,进行了示范:只见可镁一手扶着水桶,一手拿着水瓢轻轻的舀了一瓢水,水面荡漾开来,却是未曾洒出一滴水及发出任何声音。手稳稳地,且水瓢中并没有盛太多水,八分满的样子。手拿着水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停在了一棵杏树根部土壤上方。手慢慢倾斜,水瓢中的水顺着往下流出,顺着倾斜角度不同,淌下在不同的地方。一瓢水倒出,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全然浇在了树的根部。   转过身子,看到百合愣愣的,觉得奇怪:“怎么了?”“啊,可镁姐姐,真是太美了!您浇个花都好美啊。”听着百合的赞叹,笑了:“你不要急,这活儿还是得慢慢来才行。”说完,不再留恋,拿了水桶往远处走去。太阳照在头顶,汗水不住的往下淌,已经午时了。看着两人的成果,想:嗯,不错,已经浇了一半,下午继续好了。   收起水桶,悄悄走到百合身边,说:“我们回去吧。”“嗯。啊!”“怎么了?”听到她的叫声,有些奇怪。“蹲的时间久了,腿麻。”“哦,我扶你。”手托起她的一条手臂,两人一起往回走。路上,碰见了几个宫女,像是在说着些什么。本想绕过去的,但今天扶着百合,倒是不好这样做了。   “听说现在最受宠的就是昨儿个新封的良贵人了。”“真的?不是德主子么?”“是啊,听说,德主子刚被升了位分,是嫔位啊。”“唉,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个好儿子。”“嗯?”从她们身边走过,低着头,不想掺和进去。“不说了,有人来了。看见她们都继续忙活起来,走的四平八问的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有些好笑。   “可镁姐姐,你为什么笑啊?”“笑有什么理由?”见周围没有什么人,也就和她说两句。“她们说的是真的么?”“这,我怎么知道?”“那你还笑?”远远的看见有人往这边走,忙低下头,冲她说:“低头,自己走,有人来了。”“哦。”见她乖乖的忍痛走着,离自己不远,倒也像是个懂规矩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想去找麻烦,可是麻烦却是会去找你的。就像现在,已经停了下来到墙边让路了,却还是躲不过。“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往前走了小半步,蹲下身子请安:“娘娘吉祥!回娘娘的话,奴婢是辛者库的。”见百合不动,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她也算是个机灵的,忙跟着请安。   “嗯,起吧!是辛者库的?”像是不确定般,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下,百合倒是不用提箱,两人一起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辛者库的。”“哦,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是!”微微抬起头来,视线却是向下。“模样倒是不错,也懂规矩。叫什么名字?”“奴婢富察可镁。”“奴婢佟佳百合。”   许是对她们俩有些兴趣,她让宫人们放下较撵,坐在上面与她们谈话。心里很是紧张:这,可是雍正的亲妈啊!但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出来。“一个富察氏,一个是佟佳氏,怎会进了那辛者库?”“回娘娘的话,奴婢家里一位叔叔犯了事儿,奴婢便进了辛者库。”“回娘娘的话,奴婢之前不慎打坏了惠嫔主子的花瓶,便进了这辛者库。”   不知他人是如何做想,单可镁便是一惊:这,百合竟是惠嫔宫中的?“哦,你是惠嫔姐姐宫中的宫女?倒是不曾见过。”看来她也有些疑问。“回娘娘的话,奴婢本是今年参选的秀女,后来被指到了惠嫔娘娘处。”“是这样,那你倒是可惜了,这小摸样,也是不错的。”“奴婢谢娘娘夸奖。”   可镁看着这两人的对话,很难不多想。这,百合竟是参选的秀女,还是佟佳氏,看来门府不低啊。可惜的话,在她们看来或许是,但如果不被皇上看上,还留在宫中老死倒还真不如像现在这样呢!当然,这是,可镁的想法。“好了,我们走吧。”看着她们离开,百合笑了起来。“笑什么?”有些奇怪的问道。   “管我呢!我想笑就笑了呗。”对她这样说有些无语:“不想说就算了。”“哎,我这不是像你学的么!”“那你别说了。”“真小气,生气了?好了好了,告诉你了。”见她这样拉着自己的袖子,觉得有趣:“你的伤好了?”“早就好了。”“什么时候?”“就刚刚啊。”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想太多。   “我是佟佳氏唉,你应该知道的啊。”“那又怎么了?”“我今年进宫家里是很希望被皇上看上的,可是。。”说着,就红了眼眶。“我阿玛额娘很疼我的,但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啊,在族里也抬不起头来。”刚想安慰安慰她,她却又抹了下眼泪,说:“若我被皇上看上,封个贵人什么的,家里也好些。”   现下,倒是可镁不知该说什么了。兰采刚被封了贵人,这百合也想了,这。。。。“我们族里佟佳氏有个贵妃,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已经两年了,还未育下龙子。这次也是族里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好得了皇上恩典,若育下一个龙子,送与贵妃娘娘处也是好些。现下,我因得罪了惠嫔,被惩入了这辛者库,定是要找机会出去。   这些从她口中告知,觉得还是有些惊讶:“那你待如何?”“德嫔的儿子,四阿哥被送到了贵妃那儿,心里是又怨言的。如今,我的存在,定是德嫔的好机会。”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百合就接着说:“我进宫的原因,各宫娘娘们都能猜到,如今德嫔若将我从辛者库中救出,在安排在身边,对惠嫔娘娘来说可不是个好事儿。”   “她不怕你帮贵妃?”“既是她帮了我,我得感恩图报,自是向着她了。再说,贵妃也未曾拉我一把。我在德嫔那儿是步好棋,既堵了惠嫔,又报复了贵妃。说来,若我真成了贵人,再产下个皇子,阿玛额娘他们在族里定是过的会好些。”“是为了你阿玛额娘?”“嗯,还是为了我自己。生来在这里,不进宫,在外面也只能是王公贵族的妾室。如此算来,都是做妾,还不如做皇上的妾呢!”   说话间,回到了辛者库,只能感叹路太短,还是说话太多? ☆、困惑   个人都有个人的造化。或许,以前的她,是不会相信的。但作为现在的她--富察可镁,她不得不信。认命,有时也是必须的。从不曾想过,有天自己会来到这里。可是,该怎么回去呢?要何去何从?这个问题的确困扰了她很久,直到那天:奶娘拉着自己,从那燃着的屋子中冲出。看着她被赶来的官兵抓走,绝望的眼神又出现在可镁的脑海中。不由得坚定了信心:活下去,至少要让她安心。   虽然不知道是为何而遭此劫难,但却知道如今想好好的活着,就需努力做一个最最普通的宫女。许是那时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令她太痛苦,现在只能回忆出片段。阿玛额娘哥哥他们的情况没有印象,对那日的经历,只余下奶娘的维护与期望。能想起儿时的调皮,哥哥的爱护,阿玛的不善言辞,额娘的疼宠。或许是因为百合的原因吧,已经四年了,从未如此想过这些。不经意间,已经受到情绪的感染了。   第二日,德嫔身边的嬷嬷便来把百合带走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嬷嬷,有些无奈:她怕是又多想了吧?“干娘,您是来问我百合的事儿么?”“你这孩子,莫要生干娘的气。干娘自是早早便看出她不是个安分的,只是担心你。”听了她的话,感到有些不解:“担心我?为什么?”“你就没有其它的想法?”   “哦,您说这个啊?没有。”她仔细的看着可镁的脸色,像是有些不确定。“若良贵人来找你,你可是愿意去?”“兰采?她若无事自是不会来找我啊。况且,便是有事,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吧?”“你能想明白就好。”她像是放了心,坐下说:“这宫里的各种诱惑太多了,可是要守好本心。”   “干娘,之前向您说过的,我的心愿。”“嗯。那就好,那就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她说:“我再给你找个伴儿来,这次找个稳妥的。”“那真是太谢谢您了!”“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看着她走出去,心里有些感动:干娘算是对我很好的人了,也不能让她担心了,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人再多说什么了吧?毕竟,多说多错。   “可镁,这是琼钰,比你大两岁。日后你们两人就一起干活,一起住吧。”“是,嬷嬷。”待她离开,可镁便开始打量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嗯,美人儿吧。不过是个爱笑的美人,至少,现在是在笑着。“额,是可镁失礼了。姐姐,琼钰姐姐不要生气哦。”“呵,你呀。可镁妹妹跟她们说的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啊?他们是怎么说的?”有些好奇。“是大大的不同哦。他们有的说你清高孤傲,不与人多来往;有的说你不善言辞,总是得罪人;有的说你最是天真可爱,惹人嫉恨。”“哦,是这样啊。”觉得有些无奈,却是不知为何会给人于这些印象。“你觉得呢?”“如今,在我看来,你却是天真又不失稳重。”   “哦,这样啊,还是多谢琼钰姐姐了。”“日后,我们都在一处,也不必太拘束了自己。”“嗯。”“你来这儿有四年了?”“是啊,姐姐倒是清楚。”“呵,姐姐来这儿已有七年了。”“啊?”“我十三岁入宫,做了宫女,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可是,姐姐看起来不像啊。”“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看她有些伤感,便说:“现下能好好活下去便是很好,熬到出宫,再想法子过好日子。”“妹妹莫要担忧姐姐,这些姐姐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有些贪心罢了。毕竟,能活到出宫亦是不易了。”看着她像是有些自嘲,便没有借口。她又接着说:“待我出宫,便是出了宫,也是个老姑娘,去哪儿找好姻缘?”   “这?”这些实是之前可镁没有想到的。是啊,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哪个正经人家会娶进门呢?“怕是只能给人做小妾了,这也是有福才行啊。”听她这样说,可镁不禁也有些忧心,这可如何是好?“你待她们为何一个个的奔着皇上去?咱们做宫女的不走这条路,便是被主子们给指个太监。”   被她说的话给惊到,脑子中一片混沌。“那,我们该怎么办?”像是看到自己和她同样的慌乱,她笑了,说:“妹妹,这个事儿要你自己去拿主意的。”“哦,多谢姐姐了。”听她这样说,冲她莞尔一笑,谢道。后来,两人俱是没有再张口,直到月上三竿。直到睡意朦胧,她还在纠结:到底该如何呢?   天快亮了,她静静醒来,看着眼前黑暗一片。想:做康熙的女人?不,才不要呢。那,还是好好活着,走出宫去吧。心中有了答案,自是不再迷茫,意志坚定。待和琼钰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在夜里会出去一段时间。虽然刚开始以为是去出恭了,但随着一日日的接触,却觉得并不是这么单纯。   一直以来,都没有听说过她啊?虽然可镁跟其他宫女们相处的并不是多好,但既然她已经来了又七年了,怎么会是没有听说过呢?“干娘,琼钰是一直待在这里的么?”“她啊,怎么了?看起来挺懂事的。”“她夜里总会出去一趟,觉得很奇怪。”“有这样的事?她以前不是这里的,听说是有品阶的女官来着,犯了事儿来咱这儿。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么,不过要是有什么问题,这。。”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琼钰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干娘去弄清楚。既然已经怀疑了,就小心些。”“嗯,烦干娘费心了。”“说的什么话?既是干娘,自然为你着想。”送走苏嬷嬷,她坐在床边,开始回想跟琼钰的对话。唉,还好没有说什么严重的事情,在她眼中,自己应该还是个普通的宫女吧?   很快,事情就查清楚了。当然,苏嬷嬷功不可没。“可镁,还好你心细,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让干娘羞愧死了。”“干娘说的话倒是严重了,怎么,琼钰到底是什么人?”“她是德嫔身边的奉仪女官。”“啊?”说真的,之前是想过她会是宫里哪位娘娘的身边人,但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德嫔的。   “为什么?”“至于原因嘛,干娘也不是很清楚啊。”想了想,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干娘,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那就好,不要想太多。”她走后不久,琼钰就回来了。“怎么了?”“嗯?”觉得她问得奇怪。“苏嬷嬷找你没什么事儿吧?”“哦,没有。”听到这样的回答,她便没有多问。   两人之间,像是有了一条无形的鸿沟,横亘在她们之间。像以前那样轻松自在的聊天,只是奢望。而可镁,自从知道她是德嫔身边的人后,便再没有与她多做交谈。许是她也感觉到可镁的疏离,倒是没有再贴过去说话。这样子持续了半年的时光,直到百合的到来,将这无形的屏障击破。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兰采和百合来说,半年,实在是有些短;而对于可镁来说,这半年的时光却是很长。   百合的到来,出乎可镁的预料。对于兰采会来看自己,她倒是能想到的。看着兰采刚走,就进来的百合,实在是有些惊讶。“是百合?”其实不怪她如此惊讶。百合跟以前的样子有些不同了。以前的天真活泼,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的,便是成熟文静的淑女风范。“怎么,可镁姐姐不认识我了?”   听她这样一说,就又觉得她还是她。“怎么会将你忘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要小心琼钰,她是德嫔身边的人。”不等她多说什么,百合就已离去。随后,日子照过,只是从那天百合来过后,她与琼钰的关系就变得更是疏远了。从早到晚,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像是没什么交集了。   离兰采离开已经有一年多了,她也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苏嬷嬷照旧很关心她,也会给她找些简单、劳苦但不容易出错的活计。琼钰的表现已经是很明确了,不像之前那样子只是晚上出去,在白天也会抽空往外走。但可镁觉得自己应该还没犯下什么大错,也不太担心。对于琼钰,不接受但也不是非常排斥。   直到听说兰采有孕了,琼钰才有所行动。兰采有孕,是可镁一直都在关注的事情,见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也就放心了。最起码,这段时间,兰采都是很受宠的,应该无恙。琼钰被调走了,又回到了德嫔身边,是在她预料之中的。毕竟,是德嫔的人么。只是,她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却是令她很是无解:我们过不久还会相见的。    ☆、离开   很快,可镁便知道了原因。看着眼前的嬷嬷,有些无奈。想着刚刚她说的话,觉得有些可笑。怪不得那琼钰会说再次相见的话,原来是这样啊。“小丫头,快点儿吧,去收拾下东西。”“是,嬷嬷。”这个嬷嬷,她自称是桂嬷嬷。从她刚刚说的话来看,自己算是被德嫔给要走了。   也就是说,现在便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不知这是好是坏,离开了辛者库,自然不会再那么辛苦。可是,跟着德嫔,显然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况且,她是为何要将自己从辛者库中带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想也一时想不通,还是好好收拾下物品吧。屋子小,东西也不多,很快便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出门时,看着院子里的人们,有羡慕欣喜的眼光。嗯,应是刚进来的丫头吧?有幸灾乐祸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直到最前面,离自己最近的苏嬷嬷,看着她正经的脸,心里有些发酸。走到她身边,微微低头福身行礼:“可镁多谢嬷嬷教诲。”“嗯。可镁姑娘可要好好侍奉娘娘。”   不知其他人听了作何想,但是可镁却是真的感激。她,还是真正关心我的。“可镁定会尽心侍奉娘娘!”随着桂嬷嬷离开了呆了四年的地方。说实话,是有些不舍的。虽然,这辛者库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已经习惯了它,再换个环境,适应还是需要很久的啊。留在原地的苏嬷嬷看着转走的身影,心想:可镁这丫头,唉,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到了德嫔住的永和宫,却是没能去拜见这位娘娘。而先是被桂嬷嬷找了个住处,安置下来。“你且跟着翠菊学规矩吧。”“是,嬷嬷。”转身看着眼前的“翠菊”,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说道:“可镁便是多谢翠菊姐姐了。”她正也是看着自己,说:“你莫要忧心,咱们娘娘最是宽厚。”   看来自己的想法表现的很明显啊。的确,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很烦心的。“娘娘让桂嬷嬷带你来是为你好。桂嬷嬷是娘娘身边的老人了,你被桂嬷嬷亲自带来,也就不用怕这儿的其他宫女会欺负你了去。总是,要看着桂嬷嬷的面子的。可镁,你。”她欲言又止,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姐姐虚长你几岁,日后你便像刚才那般叫我一声姐姐好了。娘娘最是重规矩,你来了先学规矩总是不会出什么错的。宫里规矩大,不像你之前在那里的清闲自在。你将规矩学会了,便不怕日后再出什么岔子。娘娘也是好意,说起来,你怕是不知道吧?”有些迷茫的看着她,希望她说完整。   好在她也没有去逗她,说:“娘娘是听了百合妹妹的话,觉得她将你夸得是很好。恰巧六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犯了事儿,正缺人呢。如今,你来了便好了。”“翠菊姐姐,可镁可是要去伺候六阿哥?”“如今,看来是这样呢。”“多谢翠菊姐姐了。”“嗯,你先整理下床铺,我们待会儿便开始吧。”   短暂的休息过后,便开始了据说是地狱般的训练中了。其实,真正面对时,并不是很难接受。毕竟,在宫里待了四年的光阴。虽说规矩不是懂得很多,但基本的还是不错的。翠菊是个很细心的人,能很容易看出别人的想法。因此,她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娘娘,这个可镁可真是个心思简单的。   按说,被带到了这永和宫,不见见德嫔娘娘是说不过去的。但来了近四个月了,却是不曾碰到过。整日的进行宫规学习,翠菊也很是耐心。渐渐了解到翠菊算是德嫔娘娘的亲信,很是得力的宫女。却是不知为何每日都到这儿来教她规矩,明明其他宫女或者是嬷嬷们都可以做到的。   她住的地方便是永和宫后院的耳房,一排三个。屋子里是住了三人的,加上她四个。那三个宫女俱是十七八岁,据说已经在伺候六阿哥了。可镁也不着急,便日日小心学着规矩。顺便,也会听听翠菊讲讲德嫔的忌讳及宫中秘辛。翠菊十八岁了,年龄也不小了,是镶白旗的包衣出身。   经过整整四个月的学习,终于能离开那里,向着德嫔娘娘走去。看着眼前翠菊带路,绕了一圈,到正殿里。跟着行礼:“奴婢拜见娘娘,娘娘吉祥。”她并没有让她们起来,感觉到像是在观察。“抬起头来。”想着刚学过的规矩,是不能直视娘娘的,便直起身子,抬头,眼睛往下扫。   “起来吧。”“谢娘娘。”重新站起来,却是微低头,看着地面。“你这名字还是改了吧。本宫这里,伺候六阿哥的宫女都是一起起的名字。你,便叫线菊吧。”“奴婢谢娘娘赐名。”说着,又向她行礼致谢。“翠菊,你便将她带下去吧。”“是,娘娘。”跟着翠菊出去,到后院的偏殿。   看到一屋子的宫女嬷嬷,又些紧张。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翠菊姐姐。 ”“翠菊来了。”“她是谁?”气氛看起来是很轻松的,宫女们见到翠菊纷纷打招呼。包括那些嬷嬷们也是很客气。“她是前些日子刚来宫里的线菊,以后便是一起尽心伺候六阿哥了。”   听她这样说,可镁,也就是线菊来不及感慨这个名字,忙道:“各位姐姐好。”说罢,行了一礼。见她如此,便纷纷行礼:“线菊妹妹好。”翠菊在旁看着,说:“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吧,线菊妹妹日后便在一起了,还怕不能好好说说话?”说罢,不待她们反应过来,便拉着她向里走去。   进了暖阁,看着一个宫女走上前来,道:“翠菊姐姐,可是这可镁妹妹来了?”“嗯。六阿哥可是睡了?”“是,六阿哥之前陪娘娘玩儿了会儿,现下刚睡。”“将她们都叫来,你们也认认。”“好。”等了一会儿,从屏风后走出三个宫女和两个嬷嬷。“翠菊姐姐。”“翠菊姑娘。”她们互相行着礼问好。   “这是新来的线菊,日后你们便一起来伺候六阿哥了。”“是。”“线菊,她们分别是心菊、兰菊和叶菊。”指的是左面的三个宫女,她们发上自是带有心形、兰花、树叶的绒花。俱是宫女的装束,想是这样也能轻松分辨吧。至少,对于她这个认人有些困难的家伙来说。“她们分别是王嬷嬷和李嬷嬷。”   王嬷嬷年龄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李嬷嬷大概小一些,四十岁的样子。“你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自是可以问一问嬷嬷们。”“是。”“好了,你便先跟着心菊她们学着点儿,打打下手。”“是。谢翠菊姐姐教诲。”她说罢,便出去了。“线菊,这是娘娘为你取的名字?”“是,心菊姐姐。”“呵呵,我们的名字都是娘娘改的呢。”   看她不说话,便道:“娘娘待我们很是和气呢,你也不要太拘束了。只是,要懂得规矩些就好了。”“谢心菊姐姐提醒。”“哎呀,好了好了,我们都一起住了那么久,还这么客气?”说话的却是兰菊。这三人里,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虽然没有机会说说话什么的。但是,同一个屋檐下,即便忙着跟翠菊学规矩,也是对她们有过观察,因此了解她们的性子。   心菊稳重,兰菊活泼,叶菊有些清冷。看起来,倒是都很好相处。“现在,我得去收拾下屋子。”说完,叶菊便离开了。“你别多想,叶菊就是这个性子,心是好的。”“是,心菊姐姐,现在我做些什么呢?”“让线菊妹妹跟着我好了。”兰菊说着,看向嬷嬷们和心菊。竟是有些祈求的样子。   有些好奇,但没有表现出来。除了有些感叹这宫里像是没有那么可怕之外,还是小心些的好。“嬷嬷,姐姐,你们知道的,我的活儿虽说不重,却是很繁杂的。线菊妹妹便来帮帮我吧?”“也好,你这性子,还真是令人不放心呢。线菊刚来,却看着比你稳重可靠多了。”见王嬷嬷发了话,便接道:“劳烦兰菊姐姐教导了。”   “哎,你怎么这样说,也是你来帮我么。”听她这样说,大家齐声笑了。感觉有种轻松的愉悦感。“来吧。”跟着她走,绕过屏风,后面是一张烧着的大炕。铺着厚厚软软的褥子,六阿哥被放在上面。“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先去忙吧。”心菊说完,走到炕边,搬了个绣墩坐了下来。   两位嬷嬷也离开了,她跟着兰菊到了旁边的房间。“来,先坐下,我跟你说说话。”跟她一起坐下,听她说:“叶菊负责暖阁的清扫,活儿是有些重的。兰菊负责照看六阿哥,不能离身,王嬷嬷也是。李嬷嬷是六阿哥的奶嬷嬷,我负责六阿哥的衣服用具。”说完,笑了起来。   不知她笑什么,等她笑了两声,接着说:“以前有个丫头是和我一起做这些活儿的,只是犯了错。她的名字叫琼钰,你应是听过的。”心里很惊讶,面上也显了出来。“琼钰本是娘娘最得力的丫头,连翠菊姐姐也没她那么得宠。只是,被调到六阿哥这里后,却是不怎么尽心。”   原来是这样?“琼钰姐姐已经被娘娘派人接回来了吧?”“嗯,娘娘还是念着旧情的,让琼钰去受了一年的苦头。现下,将她接回来在前殿侍奉。”“哦。”“你也不必担心,现在跟着我,每日要做的便是将六阿哥的衣物清洗干净,收拾好。你来做这些,我便来清洗收拾床上用品及整理放好。”“嗯,好的。”    ☆、熟悉   在这永和宫待着,可镁始终觉得不自在。虽然现在这样的生活比着之前在辛者库时,要好的多了,但总觉得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到了年关,也是听到兰菊她们的议论才知道。得到德嫔赏赐的过年荷包时,还有些惊讶。毕竟,以前在辛者库时,是没有任何赏赐的。毕竟作为罪人,只能在那里服役。   现在来比较的话,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时的她,不得不感叹:怪不得那些宫女们都想着往上爬。真的是大大的不同啊。在辛者库做宫女,是服役,什么都没有,是应该做的;在这永和宫做伺候六阿哥的贴身大宫女,每月都有俸银可拿,且逢主子心情好或节日都能得到额外的赏赐。   以前过年,在辛者库,也只是那总管将宫里份位低的主子们的剩饭收来给她们吃;现在在德嫔这儿,还能吃上现做的热乎饭。以前一年下来,也只是四身衣服,没什么可替换的;如今每季两身,过年还能再得赏一身,且料子要好看保暖的多。以前的劳动都是在外面,天冷的手上冻疮;现在只是在暖阁里,暖暖的,手脚都没受罪。   正在感慨中,冷不防被兰菊拉了下手。奇怪的看向她,只听她说:“待会儿娘娘要带六阿哥去上席跟皇上和其他妃嫔吃年夜饭,我们也得准备下。”“准备什么?”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六阿哥的衣饰给检查一下,看是否完好。”“嗯。”那边嬷嬷们已经开始为六阿哥换衣服了。   待随着德嫔过来,她们已经收拾好了。外面有轿子,德嫔一顶,将六阿哥抱进怀里,其他人便随着轿子往前走。许是过来半个时辰吧,才到。本来是觉得有些冷的,一路走来,身子也热乎了许多。李嬷嬷抱着六阿哥跟在德嫔娘娘后面,她们自是跟着往前走。作为六阿哥的贴身宫女,自是可以需要随侍左右的。   到了乾清宫,外面碰上了兰采。听着前面宫女太监们给德嫔请安,抬眼看到兰采,她笑盈盈的行礼,说:“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快快起来,你身子也不小了,要多注意才是。”她们相让着,自然是德嫔先进去。从她身边走过,微低下头,两人像是不认识对方,俱未有什么举动。   六阿哥毕竟还不满一岁,只是在宴上露了下脸就被抱下去了。她,自然也是跟着回去了。到了永和宫,她们都忙开了,可镁也去帮忙。她走到屏风后面,看着两位嬷嬷哄着六阿哥,心菊在旁陪着。叶菊已经开始打理地面的卫生,而兰菊也过来拉着她,说:“我们去将明日六阿哥的衣饰准备好,且先把这些换下来的收拾下。”   “嗯。”应声后,随她走了出去。洗衣服的水是由宫里的粗使宫女和小太监打来的,热水也是现烧好的。兑了之后,将今日换下的衣物放进木盆里,开始清洗。“我来洗便好,兰菊姐姐且去准备明日六阿哥的衣饰吧?”“好,你且仔细些。”经过一段日子的打下手,她对这些事情已经很熟悉了。不过,却是第一次独自来清洗。   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将袖中的纸团拿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可镁,为何不找我?是在乾清宫要回来的时候,一个小宫女塞给她的。将纸团揉起来,扔进炉子内,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却来不及多做什么,兰菊回来了。“洗完没?”“还未。”“你且认真些,也不必太小心了。你今日跟以前是不同的,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好好的。”   听了她的话,可镁猛地一凛,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却是不知,翠菊之前告诉过她们可镁的身世,她们对这个小姑娘是有些怜意的。兰菊她们三个俱是内务府的包衣出身,可镁明明算是正经八旗秀女,却落到这个地步。本来她们就比她大个四五岁,且可镁性子温和乖巧,便是把她给当做了小妹妹。   这番话,其实是兰菊觉得可镁心里有事儿,但不好问。怕她伤心,又不愿她这样下去,只能这样安慰。巧的是,可镁理解错了意思,不过结果却是达到了。她心想:也是,自己如今被德嫔赐名线菊,便是线菊。想以前的事儿又有何用?只是,兰采怕是生气了吧?自己既然做宫女却不去找她,她心里该难受了。   但,这也不是自愿的啊?若能和兰采在一块儿,她必不会拒绝。可是,如今的她和兰采还能像以前一样做好朋友么?不说其它的,单是两人如今的身份便是一个问题。说到底,兰采已是良贵人,是主子。而她,目前虽比之前要好,却还是个奴婢。又怎能与她做朋友?况且,兰采和她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她,目前是线菊,是六阿哥的近身侍候宫女。不要想其它的,兰采就放在心里吧。能有这样一段友情已是幸运,怎能再去求其它的?本来之前一直惶然为何德嫔将自己从辛者库中调出,如今却是不能再想下去了。必须将过去剪断,对自己和兰采都好。有自己这样一个朋友,对兰采也不是什么好事。兰采能得皇上恩宠,已是不易,若他人知道两人之间互称姐妹,难说会不会有人借此中伤她不知规矩。   再说了,可镁,这个名字以后要忘记了。现在的她,是线菊。线菊要努力做一个平凡的宫女,好好的在这宫里生存。想起以前,还是不懂事。以为自己总能等到出宫的那天,现在看来还是没有认清楚形势。作为罪人,已经是足够的幸运了。还想着到年龄出宫,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怎会有机会?   怕是要老死在这宫里了。现在,已经不同了。说实话,真的是很感激德嫔的。没有她,自己还在那辛者库中做苦工。以前有些坐井观天了,如果能过的更好,又怎么会放弃?之前觉得那样挺好,可是又如何能和现在相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如兰采,她不是往高处走了?如百合,她亦是往高处走了。琼钰,说起来,自从那次在辛者库一别便不曾再见过了。便是百合,也不曾相见。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倒是听兰菊她们说过。只是,许久不曾见过啊。那时,听说百合已经成为了德嫔身边的大宫女,恨得信任。便是自己,也是由于她的原因才来到这里。说起来,也要谢谢她才好。   不想,刚想她,她便来了。当然,来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传言。过了年,日子又步入正轨。平淡中似乎在隐藏着什么阴谋似地,终于在这一天给爆发了。六阿哥到了一周岁,要办抓周礼。她们这些身边人自是忙碌的多,好在抓周礼顺利进行下去了。之后的一天,在这永和宫中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百合被皇上看中,被封为贵人了。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震撼,但却不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毕竟,之前,百合有向她提起过。只能说恭喜她美梦成真了。相较于她的淡定,兰菊就显得有些非常惊讶了。她的淡定,在于百合毕竟是佟佳氏,且如今又德嫔的相助。兰菊的惊讶在于作为德嫔身边的宫女竟然会被皇上看中,这让她觉得百合不是个好宫女。   兰菊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有时,会让她觉得两人是同样的孩子。相较于百合被封为贵人,居于德嫔的永和宫偏殿。更让她在意的是,琼钰终于有了消息。德嫔娘娘说之前算是给了她一些惩罚,如今既然她有了长进,就调回来继续做德嫔身边的贴身伺候大宫女。包括兰菊在内的宫女太监们都感念德嫔的仁厚。   线菊在这宫中有所关联的四人:兰采、百合、琼钰和苏嬷嬷。苏嬷嬷为辛者库的掌事嬷嬷,自然不需担忧;兰采据说生了个小阿哥,想必便是那八阿哥了,也不用忧心;百合得偿所愿成了贵人,该为她高兴;现今琼钰也算是绕了一圈回到过去的位子,大家都还是好好地。现在的线菊,她很开心。其实,琼钰毕竟和她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哪怕是刻意忽略,也会在心底留下痕迹。况且,她并没有害她。   皇上给皇五子赐名胤祺,皇六子胤祚。至此,她们的小主子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名字。嬷嬷们的任务除了照顾他吃喝拉撒睡,又增添了一样:教小阿哥说话。如今的线菊,对于如何收拾小阿哥的衣饰已经比较熟悉了。因此,兰菊便加入到了教小阿哥说话的行列。由于叶菊和她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自然便只能多做些劳动了。   不过,劳动量也是比之前没有多多少。因为,作为乳嬷嬷的李嬷嬷也停了自己的任务。小阿哥大了,可以吃些稀粥乳汤什么的。李嬷嬷便是在照顾小阿哥之余,给她们两个搭把手。要说起来令线菊最为满意的地方,便是她们两个嬷嬷四个宫女相处的甚是和谐。这样子,每天都过得很舒心。    ☆、兄弟   “线菊,你又在发呆?”听到身旁兰菊这样说,不觉笑了起来:“嗯,怎么了?”“还怎么了呢?你不知道,我都叫了你四回了。”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好了,兰姐姐,快说说吧。”把她逗笑,是见很轻松的事情。叶菊他们都比她大,自从自己来了,她就不是最小的了。   “六阿哥要出去,你快收拾下,我们得跟着。”“娘娘同意了?”有些奇怪,六阿哥已经四岁了,很是聪慧。但,德妃娘娘可是不会轻易让他出去玩儿的。说起来,德嫔晋位份也是三年前的事儿了。一晃眼儿的功夫,自己已经十九岁了。在这永和宫里,待了四年,却觉得丝毫不烦。   想是已经习惯了吧?在这里的日子,每日都是悠闲的,当然是对比着以前在辛者库的日子。虽然,她不是什么好逸恶劳的人,但相较之下,在这里的生活的确是好很多了。她的知足常乐,并未传染给其他人。照样有人跟她想的不同,德妃娘娘身边多了一个大宫女。她先前只是粗使宫女,却不知为何被提拔了出来。   近几日有着兰菊这样爱说的人,她便也对那个宫女有了些了解。据说是个想法很是不同的人,活泼开朗,懂得很多事情。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一个好舞姿。初时,听兰菊说起,她并没有在意。毕竟,在这宫里,能让她放进心里的太少了。便是成为了线菊,她依旧是她,不曾改变。   她若在意,便会将那人放进心里,捧在手里,敬在头顶。兰采,便是其中之一:当然,兰采也曾是那唯一。只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认识了更多的人,受过更多的人的恩惠,自是惦念下更多的人。除了兰采,还有苏嬷嬷、百合及眼前这个小丫头兰菊。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奴婢给六阿哥请安。”说着,蹲下身子,道个万福。“起吧。”小小年纪,便气势十足。直起身子,拿好手里的披风,跟着他往外走去。过了永和宫宫门,看他直往御花园走去。有些惊讶,看向兰菊。“六阿哥,您这是要去哪儿?”自小伺候着长大,六阿哥跟她们的情分自是不浅。   “去御花园,额娘前两天说园里的桂花开了,去瞧瞧。”小小的人,已经很懂事了。皇家,阿哥们是没有童年的。想着到了来年,他就要去上书房读书,有些不忍。却也知道,这是必然。   作为一个宫女,线菊是尽职尽责的。出门拿的披风,好好的抱着。旁边,兰菊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他喜欢吃的点心。后面跟着个小太监,叫哈希。三年的时光,发生了很多事,但她也忘了很多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健忘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老了一样。但,外人却不会这样说。   她听得最多的是:你看着都没怎么变?你看着好小啊。可是,想想原来的两位嬷嬷,不知什么时候被遣走了。心菊叶菊也都年龄大了,德妃给她们指了人家嫁出宫去。剩下的便只有兰菊和她了,不用说,兰菊也要走了。想着前几天,偶然听到德妃跟六阿哥说的话,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德妃是在委婉的向六阿哥表示兰菊年龄大了,该打发出宫了。那时六阿哥是淡定的应了的,却在后来,加了一句:额娘,线菊能留下来么?那时,德妃回的是:能啊。不是不渴望离开这里,可是,走了之后去哪儿呢?阿玛额娘他们还不知身在何处,哥哥也没有消息。出了宫,她,还能做些什么?   说起来,她对这六阿哥的态度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他,是她的主子。或者说,在她的心里,永远记得她必须照顾好他。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在以前,上一世就是这样。或者说是穿越之前吧,但在她看来,无异于是上辈子的事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她身上便是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线菊,桂花树在哪儿?”“嗯?”“桂花树在哪儿?”看到他看着自己,小小的孩子眼神天真无邪。“奴婢给六阿哥带路。”想了下,将手中的披风给他披上。他自小由着她伺候穿衣,已经习惯了,顺从的让她披上系好。在前面走着,熟门熟路的拐过四个弯,到了一棵桂花树前。   这是一棵稍稍显得有些矮小的树,树叶却是很繁茂,叶间藏着些浅黄色的花朵。一簇簇散发出一抹清香,只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六阿哥,奴婢来吧?”兰菊这样说,却是因为他伸出手去折花枝。自是明白她怕他把自己扎到或是刺伤,伸手握上他的,说:“奴婢与六阿哥一起吧?”   他没有拒绝,一起摘下的花枝,是叶疏花密香气袭人的。“我们回吧?”“是。”线菊自是在前面带路,转回头提醒:“六阿哥,小心些。”不想一下子碰上了个人,吓得她差点大叫出声。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不用说,便是位阿哥了。那腰间明晃晃的腰带,可不是随便谁都能佩的,平时六阿哥的腰带也是她打理的。   猛地跪下,低头请罪:“奴婢失仪,撞了阿哥。。。”不等说完,便听到那人身后的宫女说:“奴婢给六阿哥请安。”“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兰菊的话,不仅是出自规矩行礼,也是在提醒六阿哥和线菊。想到是四阿哥,不禁愣了一下,历史上的冷面王?说实话,上一世,她最爱的历史人物便是雍正了。   不过,不是她现在不喜欢,只是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奴婢,如何能做出什么来?只能乖乖的低下头,现在的雍正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喜欢的上呢?她,可是没有姐弟恋的癖好。以后有缘见到这雍正长大后的样子,亦是圆了上一世的梦了。“胤祚给四哥请安。”毕竟,刚刚她虽是无意,却也是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的,倒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撞,并没有将他撞倒。   “线菊刚也是无意,四哥。。。”不等他把话说完,四阿哥接道:“起吧,六弟为你说话,日后可要再机警些。”“奴婢谢四阿哥恕罪,谢六阿哥。”说完,站了起来,走到六阿哥身后,与兰菊站在一起。“六弟刚去了哪儿?”“四哥,昨儿个弟弟听母妃说园儿里的桂花开了,便来寻寻。”   “四哥,你跟弟弟一起玩儿么?我们都没一起玩儿过。”这样撒娇,让四阿哥的小脸红了起来。年纪尚小的他,还没有日后的心机,很是单纯。像是想来自己的确没有好好跟这个弟弟一起玩儿过,不由得说:“我便跟你一起去。”说完,便向前走去。六阿哥和兰菊他们自是在后面跟着。   走在前面的胤禛,自是心里有些想法的。从他懂事起,便知道自己不是佟贵妃的亲子。被养在贵妃身边,也仅是因为贵妃无子且自己生母位份太低的缘故。对于生母,他并没有什么怨恨或者是其它想法。自小在这深宫长大,自是明白这儿的规矩。身后这个弟弟,胤祚,说实话,是想和他亲近的。   因此,在他向自己撒娇提出邀请时便同意了。不是不想见见他,见见生母德妃。只是,佟贵妃的养育之恩,是真真切切的。他,不能这样做,让她伤心。他虽小,又心思单纯,却不傻。佟母妃的确是爱护自己的,却也害怕自己离她而去。那次一个小宫女说出自己的身世被她知道,拖出去杖毙。他眼睁睁看着,没有求情。看到宫女那含着委屈、期许、可怜、愤恨等的目光。只觉得可笑:既然能说出来,又为何不想清楚后果?   进了永和宫,到了正殿,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前方的榻上。身上穿着紫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简单的钗子,耳上垂着紫色珠翠。她是带着些笑容的,脸上有些微的纠结,但不难看出其中散发出的喜悦。“胤禛给德母妃请安。”“额娘,四哥跟儿臣一起来玩儿。”“快起来吧。过来,让母妃看看。”   胤禛听话的上前,走到德妃身前,六阿哥自然也挤了上去。“四阿哥长大了,个子都这么高了。”胤禛已经七岁了,比着才四岁的胤祚自是高了一大截。“谢德母妃夸奖。”看的出,他对于德妃的碰触是很开心的。“额娘,我摘了桂花。”看着他献宝的样子,逗乐了大家。连四阿哥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要你四哥陪你玩儿什么?”听德妃这样问,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胤祚的身上。“我还没有给四哥见面礼呢!额娘,你闻闻这花香不香?”德妃一愣,说:“香,怎么不香?”“那就好,四哥,这是弟弟给你的见面礼。”说着,把花塞给了胤禛。而他,接过花愣住了。“四哥给弟弟的见面礼呢?”   见他不说话,德妃笑了,说:“你这孩子,年都过去了,还忘不了要红包。”    ☆、再遇   还记得那时的他,有些窘迫。可是,能在日后被人称作是冷面王的他,儿时又如何会在人前表露出太多的情绪?虽然在上一世,听过很多人对他的评价,也看过以他为主角的各种小说。可是,她对他的了解,不多。毕竟,她没见过他。他是何样的人,或许只有在她真正见到后才能下结论吧?   “便将这块玉佩送与你吧。”他边说,边将挂在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递了出去。“弟弟多谢四哥了。”胤祚笑着接了过去。“时候不早了,胤禛就先回去了。”行了礼,看到德妃笑着看向自己,顿了一下。“四阿哥上了学,必是还未完成学业,快快回去吧。”待他离开,德妃就让胤祚下去休息,而兰菊她们自是跟着的。   “线菊,你看,这是四哥给我的。”看着他献宝的样子,不由得乐出声:“六阿哥看着好稀奇的模样。”“是呀,六阿哥连四阿哥的玉佩都能要来,也太厉害了!”兰菊并不知胤禛是德妃亲生,翠菊她们倒是跟着的德妃的老人了,但毕竟年纪大了,打发出宫了。说来,这永和宫中,知晓这件事的,便只有这德妃母子二人和她了。   心里想着这些,对兰菊这样惊讶便也能理解。胤禛人看着小,但到底是皇子,又是佟贵妃所养。那小小的人通身气度让她们很难不去仰视、敬服。虽然胤祚也是皇子,但两人性格不同,胤祚又是她们自小看着长大,自然感觉不同。看着他凑到自己眼前的小手,愣了愣,说:“六阿哥可知四阿哥赠与的玉佩是何如何?”   “线菊,你总爱这样。”听到他这样控诉,有些哭笑不得:“奴婢如何?”“不就是考爷么?真当爷什么都不懂?”小娃子随口说着爷,她却是反驳不得,这是规矩。“四哥给爷的是福玉,看这上面有蝙蝠和金钱,便是福到眼前了。”不等她说句附和的话,他接着道:“反正是比我给他的桂花好。”   听他这样说,她嘴角抽搐了下,问:“为何?”他倒是甩给她一个你是笨蛋的表情:“这玉比桂花值钱多了,寓意也好。”好吧,她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快帮爷收起来,还放到老地方。”他这样一说,屋里除了线菊,便是兰菊也出去了。这是为何,便是这主子要藏东西,你一个奴才能呆在那里偷看么?   便是不偷看,也是万万不能继续呆着。至于线菊,由于她那温婉的性格,于孩子来说总是更能获得信任。六阿哥的宝贝都是两人一起藏得,说是藏,也就是放到房中众多匣子中的一个。鉴于线菊所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说法,两人将宝贝们放在床尾的木匣子中。   在这之后,便是除了年节及盛大典礼,是阿哥们都需到场的时候,平时偶尔两个小阿哥也能凑到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当然,同行的也有七阿哥胤佑。不用说,也是由于胤祚和胤佑年龄相当的缘故。胤祚和胤佑交好,是线菊所乐见其成的。胤佑,对于她来说,目前也只是个跟自家主子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能跟自家主子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玩闹,这是再好不过了。   孩子都是希望能和同龄人多多相处的,目前宫里便只有这两个阿哥年龄相当,仅差半岁。八阿哥胤禩,也才两岁多一点而已,话还说不流利。再加上离得也远一些,胤祚跟胤佑这两个小兄弟相处的便很是和谐。胤祚常常占着自己是哥哥,就爱逗逗七阿哥胤佑,不过也常常护着他。   时光总是在美好中流逝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康熙二十四年。就是在这一年,令线菊的人生发生了又一次转折。她的小主子—---六阿哥胤祚夭折。恍惚间,跑回自己的屋子,摸到了床头的木匣子。将它打开,看着其中的那块玉佩,纯白的质地。想到那是年节的时候,六阿哥给自己的年礼。   小小的孩子,心里对她们这些人都是极好的,每人都发了些子的物品。初时,看到它,有些惊讶:“这个是给奴婢的?这,这不是四阿哥赠与主子的?”他将之递到她手中,说:“当然是给你的了,四哥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了。”还记得他那时纯真的笑脸,荡漾着略带狡猾的笑意。   后来,她将之妥善的保管好。午夜梦回,看到自己摸着玉佩在落泪。如今,看着它,想着他,泪水正如梦中一般落下。外面,吵吵闹闹,康熙对于这个儿子的重视表于现状。永和宫中,德妃的泪水,奴婢的惶恐与不断出现的圣谕使得往日里祥和安宁的地方如同无间地狱。一些宫女太监被遣走,一些奴才被杖毙,余下来的,便只有线菊和哈希了。   兰菊在年前已经被德妃配出宫去,六阿哥身边的老人,便只有线菊自己。线菊和哈希都是六阿哥生前近身服侍的人了,德妃也算是给他们留了条路:线菊被调为正八品女官采女;哈希被派往内务府敬事房。卷着铺盖走前,他们一起去叩谢了德妃。路上,两人相互告别。说句心里话,德妃,人真的不错。   她搬到了西三所,里面住的都是女官。在那里,她的品级算是比较低的了,因此,住的屋子是四人一间。倒是让她觉得很是熟悉,毕竟之前的几年,在永和宫中,与兰菊她们也是四人一个屋子。但现在,与之前还是有所不同的。之前,便是大宫女也只是个宫女,如今的她成了女官比宫女是高了些台阶。   住的屋子,也是比之前的地方大了好了许多。每月里也有不少的银钱,比之前的日子是好过许多。相对的,说来也自由了些:将之分给了一个刚进宫且不受宠的贵人身边,算是那儿宫女里品阶最高的了。白日里去那里伺候主子,夜里回西三所,比之以往清闲多了。对于被调到不受宠的贵人身边,她是很开心的:不受宠,意味着麻烦少。   她穿了女官的服饰,到了承乾宫,先去给皇贵妃佟佳氏请安。同去有同宿的三个女官分别是昭训钮钴禄氏宛如、同为采女的魏佳氏灵梨和奉仪李氏敏玲。进了承乾宫,被召进殿中,看到眼前一晃而过的衣角顿了一下。听到周围轻声行礼: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忙跟着行礼。   跟着前面的钮钴禄氏往前走了两步,跪了下去:“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抬起头来,听话的照做。“哟,还真是水灵。几位妹妹今日来得早,想必是来看这几个丫头了。”“娘娘恩典。”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却不敢抬眼瞧。“好了,都起吧。”“奴婢谢娘娘恩典。”“今日本宫乏的厉害,几位妹妹便领了各自的丫头回去吧。”“是!”   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双浅粉的鞋子,绣工不错。正在感慨,听到面前响起一道声音,有些温婉,却又带着些调皮:“你是富察氏可镁?”“回主子,奴婢富察氏可镁给主子请安!”“是就好,走吧,跟着主子我回去咯!”听她这样说,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出是为什么。“是!”遂跟在她身后。   走至东边配殿第三间,算是离正殿较近了。进了殿内,有三个小宫女往前迎来,行过礼后,纷纷站成一排。看着主子往前走去,想了想,还是跟上。待她坐下,说:“我是贵人齐氏,初进宫来,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要仰仗各位姐姐了。”不说其他宫女的反应,便是自己,也是一惊。   忙说:“主子说的哪里话?奴婢多谢主子教诲。”其他三个宫女更是跪下,忙说:不敢,请罪。“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跟她聊聊。”看到她指着自己,她们便都退下了,而她,则乖乖的留下。“主子?”“你且上前来。”听话的上前。“姐姐来宫里多久了?”垂头请罪:“奴婢当不得主子的姐姐,奴婢只是奴婢。”   “好了好了,都依你。”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愣。许是觉得还有些话要说,她深吸口气,说:“可镁,实话告诉你,我昨天摔着头了,今天醒来,什么都忘了。你既然能当上八品女官,那肯定是很厉害的啦,帮帮我呗!”听了她说的话,觉得一阵头懵:她,应该,嗯,确定是穿来的喽!   只是,想想她刚才说的话,她是今天才穿的?怪不得,按她的性子,能活的这么好真是出了邪了!“主子,奴婢想还是多多学学规矩吧!”“学规矩?”听到她声音中的不乐意,本想安慰几句,就又听她说:“好吧!那咱从现在开始!”“是!”感觉她还不算笨,虽然有些无解她这能直白到不会撒谎。   日子如流水,她学起规矩来很是认真,倒是使这规矩变得不是很难起来。间或出点小纰漏,她帮着挡挡,也就过去了。实在是她运气也太好了,这几个月下来,规矩学的差不多,也没碰上过什么大事儿。比如:皇帝的召寝,没有;不在皇帝面前晃,且皇贵妃的身子也不是很爽利,日日待在偏殿里还是很轻松的。    ☆、母逝   皇贵妃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日子像是也一天比一天冷。看着皇上四阿哥日日往主殿去,心里有些悲意:这,皇贵妃看来是要不行了。宫里嫔妃们得到消息,也纷纷前往看望。毕竟,这后宫中,无后,皇贵妃的位份最高。而承乾宫中偏殿的妃嫔们自然得整日的候着伺候,可镁的主子齐贵人当然是不能例外的。   当下,没有谁有什么闲心,她们过得算是挺不错的。往年的七夕节到了,她都会去看月亮。今年的七夕,齐贵人送了她一个荷包,看着很是精美。想起她说的话,实在是好笑。齐贵人,或者说是附在她身上的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在这后宫之中,实在是难以生存下去。但,她若生存不下去,作为她身边的女官,又该如何?   想着,心里有了打算:回头,还是教她做女红吧。她的这个荷包,用的是碎步拼起来的,看起来华丽,却也能说明这制作者女红不好只能取巧。不只是为了她,也算是为了自己吧!说起来,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天真的孩子的。在这深宫待得时间不短了,见得多了各种尔虞我诈,遇得多了各种阴谋诡计。难得碰上如此心性简单的家伙,就陪着她,护着她吧。   初九这天,皇上下旨册封皇贵妃为皇后。后宫各妃均去行了礼,在殿外恭候。初十午后,只当了一天皇后的她,逝去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这位皇后,她印象里便只有她那药不离身的样子。目前摆在她们面前最大的问题,便是该何去何往。没有时间去感慨太多,明知道皇上和四阿哥的悲伤,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阻止。   皇后逝后,齐贵人她们这些偏殿中的嫔妃是必须要搬出承乾宫的。可镁在思考,齐贵人也在忧虑:她穿来后,由于是在承乾宫,主位娘娘身子不爽利。因此,少了许多的麻烦,若到了其它宫里,那些娘娘们可该如何相处呢?所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拉着她的手,说:“可镁,别想了,多想无益。”   去西三所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人。看着他那样疾步走着,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稍稍靠边,为他留出更大的空间。原是这些天各宫娘娘们一起为皇后守灵,还没顾得上让她们搬出承乾宫。所以,从这里出来,便碰上了他----四阿哥胤禛。没想到他会走到自己身前,忙福身行礼。   “给爷带路!”听他这样说,有些奇怪:这四阿哥对这里是熟悉的很呐,怎么会要自己带路?心里这样想,却还是福身应下。侧身站好,准备等他说了地方就往前走。不想他却是径直向前走去,愣了下,忙跟在后面。跟着他走着走着,不免开始跑神。或许是想象力太丰富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用好听的话来说。她总是爱胡思乱想,记得上一世好友说过,感觉她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跟她们不在一个世界的样子。胤禛,这个自己恋了许多年的人,就在眼前。或者说,她是幸福的,能见到自己的暗恋对象;但是,所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是二十三岁了,姑娘家的算是老姑娘。而他,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况且,自己算是穿越吧,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或许,是转世,只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带着以前的记忆,不记得那时自己究竟年龄几何,可是,总比一个十一岁的娃娃大啊。怎么说,现在的自己都不能将自己的心给这样一个孩子。哪怕,他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人。   “在想什么?”听他这样问,忙福身答道:“回爷的话,奴婢在想娘娘并没有离去,只是去外面散心了。待一段时间后,娘娘会回来的。”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合适,忙解释道:“奴婢的祖父辞世时,奴婢便这样劝自己,觉得心里好了许多。感觉,祖父还是在陪着自己。”“你祖父,是?”“奴婢自幼由祖父教养带大,与祖父最为亲近。祖父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奴婢觉得祖父是会保佑奴婢和家人的。”   看着他像是在深思的样子,只好垂下头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奴婢是齐贵人身边的女官富察氏可镁。”“爷之前是在哪儿见过你?”“想是四阿哥在德妃娘娘处见过奴婢吧!”“你以前是在德母妃处?”“奴婢之前在六阿哥跟前伺候。”“嗯。”见他不在说话,便也跟着沉默。“你回去吧!”“是!”   这边,她脚步轻快的往西三所赶去,却不知道两人的碰面及对话已经被宫里各方人马打听个一清二楚。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她看来如此。“采女富察氏在哪儿?”看着眼前的宣旨太监,答道:“奴婢见过公公,不知公公此来。。。。。。”“采女富察氏接旨!”有些惊讶,跪了下去。   得知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愣。竟然被调到他那里?还有两年的时光,自己便要出宫了。罢了,谢了恩,去收拾一下。跟齐贵人告别时,她很是不舍。想必,是觉得能说话的人就没有了吧?到四阿哥那里,看到他在那儿等着了,忙行礼:“四阿哥吉祥!”“嗯。”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一排宫女太监,有些头疼。   说实在的,她的记忆力不是很好。还稍微有一点点轻微的面痴,总是记不住人。这么多要记下还得过个把月,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德妃的意思是四阿哥这里没有女官,宫女太监年龄都小,又不好直接派自己的人过来。便央了皇上,指了她来。他这里有两个宫女,两个小太监。   “她们一个春花,一个秋月;他们一个夏桑,一个冬青。”“是,奴婢谢四阿哥提点。”“你比他们来这宫里早,待得时间也长了,多教教他们免得出什么事儿来。”“是!”他在里面歇下了,而他们则在院子里开始开会。得知四人都是刚进宫,虽然跟着教养嬷嬷学了学规矩,却是不够的。   看的出来,春花性格安静,老实本分;秋月活泼机灵,容易冲动;夏桑沉默寡言,冬青圆滑讨喜。“春花负责四阿哥的饮食起居,主要照料;秋月负责整理洒扫,主要收拾;夏桑负责跟随四阿哥去上书房读书学习进行照顾,主要关注四阿哥习文;冬青负责跟随四阿哥照料其骑马射箭,主要关注习武。”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看着冬青这样笑嘻嘻的问自己,才想起没有向他们介绍自己:“你们叫我可镁吧!”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也走向西三所。从未想过,会成为他身边的丫头,毕竟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总觉得四阿哥很奇怪,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可镁。”“是。”“之前爷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现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唉,皇额娘也不知在外玩儿的好不好?”听他这样说,笑了笑:“娘娘定是心情愉悦呢!才舍不得回来。”“看爷画的这幅画如何?”“嗯?”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画纸。   上面描绘了一幅图,是人物,莫非是佟贵妃?“是娘娘?爷画的奴婢不懂。”“爷也是有些想念皇额娘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是。”低下头慢慢的退出去,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不觉思绪又跑远了:看来自己刚才没有猜错嘛!他画的是佟贵妃啊,认不出来也正常。现下这宫里,除了兰采、德妃跟之前跟着的穿来的齐贵人便是再不识得其他人了。   在四阿哥身边,也就是这样的平静。平静中,透出的淡淡的幸福的味道。直到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或许这便是自己穿来这一遭的价值所在吧?不禁轻轻的问自己。这段光阴,便是最快乐的时光。比起后来的锦衣玉食、逍遥自在,或许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是自己最最想要的吧?   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暖的照着,从心里散发出一种冰释的感觉。微微闭上的双眼,关上那扇红色的窗,挡住浅棕色的瞳孔。唇角微微勾起,感到身体靠着椅背,舒展开来。难得的休闲时刻,就这样度过,也是不错哦!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得不担忧: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如果再长一些,可是会多好啊!   “富察姑姑,爷,过会儿就该下学回来了。”“嗯。”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春花,这两年也长开了,不像三年前刚见到时那么一个小小丫头了。“春花倒是越来越美了!”“姑姑,莫取笑奴婢了。”看着她羞涩的眉眼,不禁笑了:“哟,真是长大了!”伸出手,由她扶着自己,站了起来。   看着她将椅子收回去,端来了杯茶递给自己。接过,喝了一口,递还给她:“你有心了。”心里也不住的感慨:当时自己的眼光还算不错,这丫头果真老实本分。三年来,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四人的性格都摸透了。也算是最最喜欢春花了,她这样子,于这深宫相处,算是极合适的了。    ☆、大婚   贝勒府快要建好了,眼看着多罗贝勒的封号下来,指婚的旨意也是亲耳听到。只觉得,离分别不远了。不免,有些彷徨无措。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头痛的想着,眼睛却慢慢的闭上了。“富察姑姑,爷今晚跟着太子殿下出宫了,这时间,怕是赶不回来了。”   “且再等等。”“这宫门可是马上就要关了。”“无妨。”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这爷不会被太子给带到外面去风流了吧?也不怪她会作如此想法,太子殿下的风流韵事是耳熟能详的了。四阿哥胤禛大婚的事情也在准备着,指导人事的嬷嬷有两个也在今天来到这里报到。想着她们二人还在等着爷回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还真是不知到爷看到她们是什么表情呢?“可镁,在想什么?这么高兴,给爷说说,也让爷乐乐。”听他这样说,猛得一惊,站了起来。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长大了,都这么高了!眼前是他的肩膀,抬起头,伸手解下他的披风。说道:“爷回来了,这披风上都是雪,可要换身衣服?”   “准备一下,爷要沐浴。”“是。”瞟了一眼,旁边的春花,看她下去传了。用手帕将披风上的雪拍打掉,看着他抱着暖炉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披风挂起来,走过去,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进行按摩。看他舒服的闭上眼睛,动作愈发轻了起来。“刚在想什么?”“嗯?” 知道是说他刚回来时,自己在那跑神笑着让他看到。   “今天,敬事房过来两个嬷嬷,是来指导爷人事的。”感觉到他愣了一下,正想取笑两句,就见他像之前那样闭上了眼睛。以为他并不在意,谁料。。。。。。“爷,水备好了。”“嗯。”正想像往常那样离去,他却道:“春花下去吧,可镁服侍爷沐浴。”习惯性的答了一声:“是!”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看着周围已无他人,只好跟着他走到屏风后面。看他已经开始解扣子,忙上前去:“奴婢来吧。”他不作声,却是放了手。只余一件亵裤,咬咬唇,伸出了手。却被他挡住:“爷自己来。”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呵。”睁开眼,他已经坐进了浴桶里,正对着自己。往前走,至他身后。   拿起浴巾,擦拭起来。少年人的身体,透着股劲道,很健康的感觉。“可镁也未曾被指导人事吧。”听他这样说,一愣:“爷?”“不如,一起学?”看着他享受般的闭上眼睛这样说,很是无奈:“爷,莫说笑。”伺候着他洗完,吩咐下去,让两个嬷嬷明日再见四阿哥。就往西三所走去。   一路上,耳边都回荡着他的话:一起学?耳朵有些烫,脸也有些热。却从心里不禁苦笑:你,可是比他大个十几岁呢!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调戏,真没出息!是啊,他是谁?是四阿哥,是胤禛,是雍正!他马上要大婚了,而自己呢?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哪怕是待了这么久,他便是有所情意,以后呢?红颜易老,他的身边总会有无尽的美人少女,那时,还将如何自处?   日子一天天的过,敬事房的两个嬷嬷也不是好糊弄的。但,好吃好喝的照应着,也没找什么事。在这里,可镁的日子说不上不好。毕竟,可以说:这里,除了四阿哥胤禛,便是她的天下了。当然,这,也仅仅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说起来,这些年待在宫里已经十多年了。论资历,也算是老人了。   “爷,今日回来倒真早!”“收拾下,跟爷回府看看。”“是。”有些惊讶:倒真是快!没多久就要搬了吧?他,也就要大婚了。跟着他往宫外走,出了宫门,往后一望。那高高的墙后,是自己这十几年未曾离开过得地方。想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身心融入了进去。才,会在出来后恐慌不安。   身上是普通的装束,在人群中并不扎眼。看着前面的胤禛,及身侧同行的冬青,似乎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略有些安慰。“到了。”他话依旧不多,只是站定说道。看着站在府门前的他,那道身影,竟显得十分相称与高大。进府后,发现还有些工匠在进行收尾工作。整个府邸算是初步竣工,只差稍稍整理布置。   “今天,带你来这儿,看看需如何调换。”“是。”应后便仔细观看起来,进行比较,指挥工匠做出调动。天擦黑,匆匆随他回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都出宫带着春花、秋月、夏桑、冬青,几人一起进行收拾。终于,在一个月后,全部准备好。第二日,便是四阿哥大婚的日子了。   这天,竟是过得如此之快。前一天调过来的丫鬟仆役都已经分过工,今天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忙得不着闲,待闲下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昨天已经将宫里的物什该搬的该换的都整好了,现下,住在这府中后院的一排耳房中。独自一人的屋子,空荡荡,陌生的很。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残月孤寂,正如我心。泪两行,是情伤。犹记前世念想,今日绝望。手中紧握,是谁的不舍?一块玉佩,三人易主;一场情缘,似是而非。多出一世,只为情逝?多出一人,只为情困。连坐之罪,苦不堪言;连累之苦,言不能尽;尽情不可,可为情负;情深不寿,只为忘忆;一戏之言,岂可当真;当真是爱,家不能回。   家,在何方?思之又思,不得其路。若族叔未曾出事,自己便不会进宫,便不会遇上他,便不会来到这里。或许,自己可以正常的过着优越的生活;或许,可以找个良人,厮守一生。。。。。。平淡的幸福,平淡的一生,注定与她不符。如今,这样多变的日子,多愁的情绪,为她谱下了难忘的一曲。   不知是梦中还是真实的经历,感觉有些遥远。那个场景:一个人,自己伴他左右。虽不记得都经历了些什么,却感觉像是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印象中,他冷漠的表情曾吓得很多人不敢接近。自己,却像是个例外。从不害怕,甚至觉得有趣。喜欢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更喜欢他看着自己时眼中透出的柔和。   与他漫步于樱花树下,看瓣瓣花片飘飘洒洒,宁静中透出淡淡幸福的味道。和他在一起,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刻刻仿佛永恒。仅仅一幅画面,镌刻有时光的味道。描绘不出的语言;说不出的默契;嗅不出的氛围;品不出的味道;思不及的情感;忘不了的想念;装不下的爱恋。。。。。。   月上梢头,不觉间周身一片冰凉刺骨,冷意蔓延开来。无助、无措揪成一团糟,围住了自己。明了自己的想法;明确自己的做法;明白自己的选择。所谓:当断则断。心想:今夜月光做主,我富察可镁,自此刻起不再贪恋胤禛予以所有。何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世间最难解之事,谓之一字----情。只道情这一字甘美苦,何以丹心恋此枯。想到离开,是不得已的选择。真正做到旁观,是多么的不易。绝不做任何无把握的事!与其苦心看他人与其相伴,不如逃离此处。以时间长河冲刷他留下的点点痕迹,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回到屋里,开始收拾东西。不怪她心急,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日。天亮时,自己就要带着府里的一众仆役拜见爷和福晋。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无比惊慌。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或者说怎么做。为了排除这个不确定因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想着,动作就一快。咚,轻轻一声,吓了她一跳。   从衣服中扒拉出来一看,是一方玉佩。正,是那年六阿哥送与自己的年礼。亦,是胤禛送与弟弟的第一份礼物。看着它,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直留着它,像是揣着个小小的秘密。可是,就这样丢下,却又是舍不得。毕竟,它代表的含义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它,是唯一一个同时载有自己以前对两人情感的物品。   清脆的声音,像是在唤醒她。腕上的翠玉镯与玉佩碰在一起,像是在进行一场较量。可惜,自己却早已知晓结果。将玉佩包起,放进包袱中。抚上翠玉镯,思绪散开来。这镯子是四天前,收到的。而给镯子的人,正是自己的阿玛。想起阿玛那殷切的目光,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心。   不知他吃了多少苦,虽然不记得阿玛以前如何的英姿勃发,但却记得那满是慈爱的眼神。在阿玛眼中,慈爱依旧是主角,却多了丝急切。是啊,阿玛惦记着自己的小女儿,自己又何尝不想念着他。这个镯子,儿时,记得是在额娘手上。问起额娘,阿玛那苦涩的笑容,像刻在自己心中的一道痕。他只说,她回娘家了。    ☆、进宫   天还未亮,大家都已聚在正殿前的院子里。今日,是府中所有人第一次拜见福晋。春花伴着几个嬷嬷去了寝殿,秋月正和府里的下人们讲着规矩。可镁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一时间思绪便飘远了。春花和秋月也被定了品级:正九品奉仪,在这府中两人亦是如往常在宫中一般住在一处,也管理着府中诸事。   “富察姑姑,爷和福晋过来了。”“嗯。”被她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冲秋月一笑。“奴婢给爷、福晋请安,爷、福晋吉祥!”在前面带着头跪下行礼。“可镁、春花、冬青跟爷和福晋进宫,秋月和夏桑在府里好好整整。”“是!”看他往外走去,身边随着的是福晋。   微微扬起唇角:可镁,可心痛?不会,不会。到了府外,爷和福晋坐上前面的车子,春花在旁服侍,冬青驾着车。自己和嬷嬷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倒也不会难受。路上总算是有个说话的,也能让自己放松下心情。“富察姑姑年龄也不小了,可该婚配了。”“嬷嬷说的哪里话?”“这还害羞呢!嬷嬷我见过多少丫头,却是没见过这么聪慧的!”   “嬷嬷说笑了。”“不是我乱说,你这丫头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如今年纪大了,怎么想的?准备跟了四阿哥?”“啊?嬷嬷莫要这样说。”她们又笑了:“这些我们都见得多了,不必不好意思。”“嬷嬷,可镁是要辞行的。”“啊?去哪儿?”“可镁的家人来接了,要跟他们回家去了。”   “哦?你可愿回去?”两个嬷嬷惊讶的说。对着她们笑了笑,她们也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可镁与家人分离久了,是该回去了。”“也是,你若做好决定,便直接到惠主子那儿求去!”“嗯,可镁多谢嬷嬷关心。”接下来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马车安静下来。两个嬷嬷都闭目养神,道:“老了老了,歇会儿。”   可镁也跟着闭上了眼睛,昨晚一夜未眠,精神不好,先养养神。她却不知,在她浅眠后,两个嬷嬷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两人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我看宫里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丫头给留在四阿哥府上啊。”“是啊,她倒是要走。”“会是受了什么委屈?”“能受什么委屈?四福晋进门前,谁敢给她委屈!”   说到这里,两个人停了下来,默契的眨了眨眼睛:是四福晋!“可这四福晋进门第一天,她就要走,这四贝勒府可就热闹了!”“唉!”“我看宫里几位主子是备着要给她提品级的。”“我也听说了,怕是提的早了冲撞了四福晋才缓下来的。”“那这如今,可如何是好?”“算了,头疼的是他们,又不关我们的事。”   “小希子的事,你也不管?”“这又关小希子什么事?”“我听小希子说,他们以前都是在永和宫伺候六阿哥的。”“哦,这么说,小希子他,他怎么了?”“你把小希子当孙子看,那小希子可是把这丫头当姐姐带的。她走了,小希子能不伤心?”“那,那我能怎么办?不让她走?我又管不住她。”   “先看看再说罢,谁知道会怎样。说起来,宫里那几位可不是好糊弄的。”“却是为何?”“这丫头的身份也不低,在宫里这么久了,年纪大了。要是出宫,却是不好找婆家了。”“那就不让她出去?”“我猜也是,这丫头给耽误了,宫里的主子总得想想办法给弥补了。”“就让留在这儿?四贝勒府上?”   “没比这儿更合适的了。你想想,她伺候四贝勒几年了,算是他身边的老人了。要是给指到其他府上,倒是不美。”“对啊,那她要是非要走呢?”“主子们决定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左右的。”“嘘,不说了,快到了。”“嗯,丫头,醒醒。”说着,伸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嗯?谢谢嬷嬷了!”外面马车停了下来,就要到了。几人随在爷和福晋身后,先去拜见皇帝。可镁也就跟着一众行礼,两位嬷嬷向皇帝行了礼,又向着惠妃娘娘汇报了近期情况,便回敬事房去了。他和福晋拜完皇帝和惠妃,又去了德妃的永和宫。巧的是宜妃、荣妃也在,就一同行了礼。   宜、荣二妃在他们行礼后,给了见面礼又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德妃难得的多说了几句,留他们在此歇了会儿脚。犹豫再三,她大着胆子,跪了下来。“你这是做什么?”德妃有些惊讶。“奴婢在此谢过娘娘的恩情,请娘娘恩准奴婢回家。”“回家?”“是,奴婢的家人已经在宫外等了很久,奴婢也想早日与他们团聚。”   感觉得到身后那条冰冷的视线,强迫自己不回头。“可镁,你这孩子,先站起来。”“是。求娘娘恩典。”说完,站了起来。“你当真想好。”“是,奴婢想好了。”“那胤禛和你福晋先回去吧!可镁就先留在这儿吧。”“是,儿臣/儿媳告退。”待他们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德妃她们两个。   “你这是在闹什么?可镁,本宫一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不待她反驳,又道:“你且待过这几日,旨意就下来了,又何必如此?”“娘娘说的,奴婢不懂。”“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宫里都为你定好了,年后就有好日子,且也不会让你觉得难堪,得罪胤禛他福晋。”   在她不知所措的疑惑中,已经跟着德妃往惠妃那里走去。乖乖的给惠妃请安,听她说:“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真个不错的丫头,这长相,美人啊。性子也是温柔贤淑,跟四阿哥也算相配。”“罢了,你也别急,怎么说这事儿得慢慢来。”“姐姐可是有什么好主意?”德妃说道。   “日子你也知道,是选好的了。不如就让可镁回去跟家人团聚段时间好了。”她们在那边说着,可镁却是在这边愣住了: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会让她觉得有些事要发生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说不清楚。因为,她很困惑。但她们的神态在告诉她,总之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吧!想不出,那就不要想了,想也是白想嘛!   在那儿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才停下来。跟着德妃往外走时,太阳很大,照在身上让她的心也暖了起来。冬日里,阳光明媚的日子本就不多,这时觉得在阳光下走着也是难得。回到永和宫,伺候着德妃用了些点心和茶水,她让宫人们退下。看这样子,是想和自己说说话吧?   果然没猜错,她说:“可镁啊。”“奴婢在。”“刚才本宫和惠妃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本宫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奴婢求娘娘做主。”说着,跪了下去,低着头。“起来吧!这儿也就本宫和你两个人,怕什么?”“是,娘娘。”站起身子,就看见她歪在椅子上说:“来帮本宫敲敲,毕竟老了,快不能动了。”   “依奴婢看,娘娘还像以前一样端庄漂亮。”“怕是只剩下端庄了吧!说漂亮,胤禛他福晋也算不上漂亮。”不知她说四福晋干什么,也就没接话。“便是她不漂亮,却很是年轻。”她顿了顿,又说:“我们,都老了。”见她转过头看自己,便不禁说道:“是啊,奴婢也老了,不是娘娘初见时的小丫头了。”   她听后,笑了:“那时候,哪儿会想到今天这个光景。可镁啊,你也就比本宫小几岁来着?”“奴婢比娘娘小七岁。”“嗯,小七岁,本宫初次见你时,你比现在胤禛的福晋还要小。”知道她话没说完,便道:“娘娘。”“嗯,你那时年轻、漂亮。本宫便想着皇上怎么会看上了良贵人,略过了你!”   听她这样说,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拍。“怕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明白了。”她顿了顿,手持帕子按了按唇角。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去:“娘娘,请用茶。”“嗯。”她接过抿了一口,接着说:“那时,对皇上的心是最最纯粹的,只觉得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爱上那样一个女子。”   “后来,看到你,免不了将你们进行比较。本宫自是知道你跟良贵人亲如姐妹,但世事无常,这些年,你们关系也远了不少吧?”“奴婢一年间难见得良贵人一次,自然不是怎么亲近。”“你这丫头,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最最放心的就是你。”不等自己接话,她又道:“只因,你的心不在这里,我看的到。”   那天,德妃跟她说了很多话,多年后也不曾忘记。在这深宫之中,最最难得的是明白人。后来,她发现:这德妃便是那难得的不糊涂。    ☆、回家   一直谈到深夜,才伺候着她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德妃就着人送她出宫,让她回家。来送的人是个挺漂亮的小丫头,奇怪的是以前没见过,遂开始暗地里打量。美人胚子的绝对的,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能入得了这深宫,自然身形、仪态、举止是没得说的。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衬得她俏皮可爱。   心里禁不住一叹:这样的人,不知来到这里是福还是祸?“富察姑姑,快到了。”“嗯。”看着她,想起在德妃那儿竟没见到一个熟人。也是,那些人都年龄大了,出宫去了。如今,自己也要出去了。奇怪的是,竟有些不舍?这是为何?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我离家多年,应是十分想念才对。   这样的情绪,应该就是离愁吧!眼看着宫门口越来越近,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于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影响到了之后的一生。“停下,我要回去。”“嗯?富察姑姑是说回去?回哪里?”转过身子,对她说:“去见德妃娘娘。”   她的不解,显在脸上。庄茁没有看到,只是往回走去。“富察姑姑。”宫里都是些鬼灵精,不过一天的功夫,便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在他们那儿也成了熟面孔。“请通报一声,富察氏求见娘娘。”   他们脸上丝毫不敢怠慢,她自是知道如今的优势:由着四贝勒带来,又在德妃面前待了一天,走时有专人相送。这些,促使他们动作快了不少。见到德妃时,她正在院里晒太阳。“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她先是屏退左右,然后说道:“怎么回来了?起来吧!”“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娘可是准备将奴婢留在四阿哥身边?”   “你既是不起,我便知道没什么好事儿。怎么,终于想通了?”“奴婢愿待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你说的什么话!”她神色间有些愠怒。忽而,又转了神色,笑着说:“你可是不喜胤禛的脾气?他自小如此,你也知道。”“娘娘误会了,非是如此。”“那待如何?”“奴婢只比娘娘小几岁,在奴婢看来,四阿哥还是个孩子。”   “呵,孩子?他都长大了,出宫建府、娶妻生子。”“奴婢自觉与四阿哥悬殊太大。”“你呀,也知道你家里的事儿,皇上是准备补偿一下。你倒好,就这样拒绝。”“娘娘。”“起来吧,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是嫌我们胤禛年龄小。”“哪里,是奴婢太老。”说着,站起身来。“你这丫头啊,罢了,若是没有这个心,这件事本宫就帮你推了。”   “多谢娘娘!。”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你可是真愿留在宫中?”“当然了!在宫中待得久了,就这样走,还有点不舍呢!”“旁人巴不得出去,你倒好!”“奴婢还是愿意跟着娘娘。”“若留宫中,可不能待在我身边。”“为何?”“你是不知,宫里的各个主子哪个不知道你,有你待在身边怕是要把我害得不轻!”   “怎么会?娘娘说笑了。”“得了,你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待在我这儿。”“为什么?”“还需要我说?你自己明白。”“奴婢在此谢过娘娘了。”“好了,也说清楚了,快回家吧!你这要留在宫里,日后就不能常回家看看了。”“谢娘娘教诲!”看着她离去,德妃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按照爹爹留下的地址,回了家,发现冬青在院子里。有些奇怪,甚至有种走错地儿了的想法。想要转身回去看看是不是没看清楚,进了别人的家。例如:冬青的,要不,他怎么会在?不等她去验证,那边冬青已经看到她了,说:“富察姑姑,爷让奴才把姑姑的行李送来。”“哦,这样啊,多谢啦!”   “那冬青就回去复命了。”说着,看了她一眼。“哦,那你快回去吧!”等他走了,转向院子里的两个人身上。“阿玛,哥哥。”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不自禁的就叫出了口。“孩子!”“妹妹!”三个人抱在了一起,时隔十多年,终于团聚了。“孩子,回来就好!”“阿玛。。。。”阳光照在拥在一起的三人身上,似乎到了暖暖的春天。   进了屋里,现在的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孩子,让你受苦了!”“哪有!女儿一切都好!”“乖女儿啊,可惜阿玛刚跟你团聚就要分开了。”“阿玛怎么这样说?”“你年龄都这么大了,现在趁着刚从宫里出来,好找个婆家。”没想到阿玛会这样说,或者说连他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没料到。   “阿玛怎会有此想法?”“阿玛能这样想很正常好吧!你哥哥因为那事儿现在还未娶妻,你也不曾嫁人,阿玛怎能不急?好好想想,你们现在都什么年纪,还是个孩子不成?”“阿玛,消消气,寐儿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是个老姑娘。”“啊,你知道还不着急?你阿玛我都快要急死了!”   “阿玛,寐儿如今这样年纪,还能找个什么人家?”“这。。。”“阿玛,您想想,好的人家,谁肯娶女儿?”“我女儿怎么了?貌美如花?贤良淑惠。”“阿玛!”“就是年纪大了点儿!”“阿玛!!!”“阿玛,听听妹妹是怎么想的吧!”向着自己老哥投去感激的一瞥,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微微耸了耸肩。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看着阿玛那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见他瞪自己,忙说:“阿玛,寐儿求了宫里的娘娘,可以继续留在宫里。”谁料,话才说个开头,就被打断:“什么?你要留在宫里?”“是啊。”想到阿玛会有不满,却不想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你准备留在宫里去伺候那宫里的人?”“嗯。”   他听了,火气上来,说:“那皇帝老儿有什么好的?足足一个大昏君!再说啦,他都跟阿玛差不多大了。那么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的!”“阿玛!”听他这样说,惊得兄妹两人急急打断他的话。“怎么,我说错了?”“不是这样,阿玛。”“你说,那是怎样?”“皇上觉得挺亏欠我们的,就想着给寐儿找个归宿。”   “哦,找个归宿就是找到这皇宫里啊!”“嗯。”“怎么,你还答应了?”“没啊。阿玛,四阿哥比寐儿小十几岁呢,寐儿要是有孩子都跟他差不多大了。”“那是。”他露出一幅相当得意的样子来,只是一瞬间,又换上迷惘的表情:“你说的是四阿哥?”“对啊。”“哎呦,你这个死丫头!”   看着他情绪激动起来,忙说:“阿玛,别急!”“阿玛能不急嘛?四阿哥多好啊,你还不要!”“阿玛,妹妹说的有理。”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哥哥可枯开解道。“你说说,她说的怎么有理了!”他不慌不忙的说:“四阿哥年纪是小了些,妹妹现在还好,过些年四阿哥长大,妹妹美貌不在又当如何?”   “这,总之,四阿哥还是靠谱些!”“阿玛,四阿哥是皇子。身边总会有许许多多的美人,妹妹虽然在他身边有段时间,可却是抵不过光阴呐!”“哥哥说的是!”赞同的点点头。“只是哥哥不明白寐儿为何还要待在宫里?”“寐儿如今的情况正如哥哥所说,要找到一个良人何其难!况且。。。”说着,看了一眼阿玛。“你说吧,阿玛也听着呢!”   “况且,在四阿哥那儿,也只能做一个庶福晋。没名没分的,有什么意思!便是到了以后,最多也只是看在与他相处久了的份上给个侧福晋的名分。女儿说实话,觉得委屈。”“好孩子,阿玛也不同意你给他做庶福晋。可是,跟着他,总不会受苦啊!”见他还要接着劝自己,忙打断:“阿玛,女儿在宫里待得久了,也就觉得挺自在的。女儿这辈子不准备嫁人了,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也好。轻松自在。”   “孩子,是阿玛没本事!”“没有,阿玛很好。”“唉!要是早点查清楚,阿玛也能给你找个好人家。不要说是皇子的庶福晋了,就是王妃也使得!”“阿玛,您别想了,寐儿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您也知道,在宫里吃穿不愁,冷热不惧。”“寐儿,阿玛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是,人这一辈子,最是难得的便是有个知心人了。你这一生算是被毁了。”   “阿玛,寐儿很满足了,有个您这样关爱女儿的阿玛;有个好哥哥,只是,女儿不明白,额娘呢?”“嗯,你额娘。。。”看着他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滑落,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你额娘她,那天没有从屋子里出来。她,以为你还在里面。。。”听阿玛这样说,惊得说不出话来。   “额娘。。。”轻轻的唤了一声,本以为能全家团聚,谁知在分离的那天已经注定不能再在一起了。    ☆、幸福   “来吧,哥哥带你看看我们家。”看着两个孩子出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高兴?的确,终于能跟自己的骨肉团聚。是难过?的确,女儿的幸福没了着落。是幸运?的确,来到这个年代,男尊女卑。是倒霉?的确,平白受了多年的牢狱之灾。是好事?的确,死了之后能再多活一世。是坏事?的确,这一世不够太平,没有安稳一生。   “寐儿,我们家以前的院子已经不在了,这个院子是皇上赐的。”“哦。”看着哥哥挺拔的身影,想的是幼时哥哥拉着自己的手说:寐儿,我们家的院子好大好大哦!你看,有假山,有流水,还有亭子呢!到了冬天,我们可以在亭子中赏雪,额娘会让人把亭子外面围上绵绵的帘子。亭子里边再放一个暖炉,就不冷了!   “寐儿?”“啊?哥哥。”“在想什么?”他的眼中没有了小时候的兴奋与开心,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包容。“哥哥,寐儿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寐儿的肚子饿了!”“哈哈,你这丫头!哥哥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寐儿和哥哥一起去!”见他看自己,就眨了眨眼睛,带着撒娇的味道:“寐儿想和哥哥一起去外面走走!”   院子所处位置离闹市挺远,僻静得很。一路上,偶然见到几个人,俱是匆匆而过。“哥哥,我们去哪儿?”“你不是饿了?我们去买点儿吃的。”跟着哥哥走着,越往外走,人越多。“跟好哥哥,小心走丢了,哥哥可不去找你!”他虎着脸说,可是眼中的笑意却分明看的到。知道是关心自己,遂笑了笑说:“才不会呢!寐儿会好好跟着哥哥的!”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姑娘,买盒胭脂吧!”有小贩看到她这样东张西望的忙说道。“不用了!”冲他笑笑,转身跟上哥哥的脚步。“寐儿想要什么,哥哥买给你。”“不用了,哥哥,寐儿在宫里月俸也不少。”“皇上除了赐下一个宅子,还给了五十两白银,四匹棉布。对了,回去,你看看颜色做几身衣服。”   “哥哥,寐儿在宫里哪用得着这些!”他听后,笑了:“是哥哥多虑了。寐儿长大了,是大姑娘了!家里不用忧心,哥哥总会照看好爹爹的。”“嗯。哥哥什么时候找个嫂嫂回来?”“小丫头会取笑哥哥了!”他愣了一下,笑着说。“哥哥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姐?”“现在还高攀什么小姐?”   他神色黯然,整个人像是没了什么精神。“哥哥!”“嗯。哥哥的事情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他顿了下,说:“家里的庄子也还了回来,如今,家里还算富裕。说起来,也就我们三人,用不了什么,节省些,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听他这样说,想着儿时哥哥翩翩少年郎,英姿勃发,是何等的风光。   心里有些难过:哥哥是经历过多少磨难,才将棱角磨尽,趋于现在的平和?少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与世无争,只让她无尽感慨。“哥哥,找到嫂嫂,可要快点告诉寐儿啊!寐儿想看看能被哥哥看上的女子是何种风姿!”“你这丫头,哥哥怎会忘了你!”两人说说笑笑,在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   “记得你幼时,最是喜欢橘子了。这家店里,卖的都是些果子,正好买些回去。”没想到哥哥还记得,有些惊讶:“好啊!哥哥真好!”店里的橘子不错,个头很大,买了小小一篮,约莫着有十几个就五十文钱。“买这些果子还是太奢侈了!”感叹着忍不住说了出来。“总不会连给你买些果子的钱都没有!”哥哥说着付了钱,将篮子接过来,拿出一个给她。   看着手里的橘子,用手握紧,随着哥哥出来。跟在他后面,将橘子剥开,拈起一半递到他唇边。“哥哥,谢谢你!”他张口将橘子吞下,说:“咳,谢什么。”笑着拍拍他的背:“哥哥吃得太快了!”“走吧,寐儿,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啊!”最后,两人在一家小店停下。   她站在门口,手上提着装橘子的篮子。看着哥哥走进去的身影,觉得有些无聊,就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个小店所处位置有些偏僻,来往行人并不多。旁边有一家首饰店,另一边是家书店。首饰店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不时有一两个妇人进去又出来。她们互相交谈着,很是惬意,应是买到心仪的饰品了吧?   “寐儿,走吧!”听到哥哥的声音,收回目光,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寐儿。”“嗯?”“想去饰品店转转?”“没有。寐儿只是无事随意看看。”“哦。”一路无话,到了家里,就见阿玛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哎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阿玛都快急死了!”“怎么?阿玛。”“阿玛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回不来了,正想着法子要出去找你们呢!”   “阿玛,寐儿跟着哥哥去买点饭菜,这不是回来了?别急!”“好,走吧,去吃饭。”到了厅里,看哥哥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是四菜一汤,还有一小桶米。菜是一荤三素,汤是排骨汤。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伸手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米放好。“阿玛,寐儿如今怕是做不好饭菜呢。”   “怕什么?寐儿学学就会了。再说,便是学不会又有什么要紧的。你日后进了宫,总不能让你自个儿去做饭。阿玛和你哥,也不用操心。待你哥娶了妻,总不能饿着我这把老骨头。”“阿玛,寐儿晚上试试吧!”“也好!让你哥陪着你。”转头看向哥哥,说:“阿玛说让哥哥陪着呢!”   “便是陪着你好了,左右哥哥如今在家也没什么事儿。”“那哥哥往后准备如何?”不等他答,阿玛接话:“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娶妻生子。都说成家立业,他如今不成家,如何立业?年纪也不小了,阿玛就盼着抱孙子呢!”“那阿玛和哥哥可是有什么人选?”的确,哥哥早日成婚,自己才能彻底放心。   “族里适龄的有几个姑娘,不过爹爹觉得都配不上你哥哥。”“那,阿玛觉得。。。”“阿玛听说钮钴禄氏有一个姑娘已经二十岁了,还待字闺中。”“这是为何?”“听说亦是进宫做了女官,现下才放出宫来。”“照阿玛说来,这位姑娘定是个知礼的。”“嗯,阿玛也是如此作想。”“那不如女儿去探探消息?”   “你这丫头!”看着他们笑自己,有些无辜:“又怎么了?”“你一个闺阁女子怎好往别人家里跑?这件事,阿玛找个媒人去探探消息,成了就直接提亲。”没想到阿玛考虑如此周到,佩服的看着他,说:“还是阿玛想的周到。”“那是,要不然怎么会是你们阿玛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圆饭。   午后,阿玛去睡了,她和哥哥一起到了家里的厨房。“得先把厨房打扫干净,还要再去买些食材。”“那哥哥陪你一起把这儿收拾干净,再带你出去。”“好。”找来两块抹布,放进木盆里,往外走去。“你倒是记得清楚!小时候,却总是让阿玛额娘急得不行,每次出去都回不来。”“哥哥,寐儿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就学会记路了。”   “也是,寐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哥哥?”“你瞒着阿玛,是当哥哥也看不出来吗?”不等她反驳,他接着说:“你跟四阿哥怎么回事儿?”“没,没什么事儿啊?”“跟哥哥还不说实话?”他顿了下,说:“宫里怎么会想着把你指给他?年长的阿哥不是没有。不说皇子,便是皇亲,适龄的也有。再者,你为何还要进宫?你的终身大事又怎么会没有着落?你是怎么想的?”   “哥!”面对他的诸多问题,不知该怎么解答。他倒是没有催,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但却给她带来很强的压迫感。“哥哥,寐儿在四阿哥身边待了几年了,是有些感情的。但是,寐儿没有骗你和阿玛,寐儿不想嫁给他。你也知道的嘛!寐儿都可以做四阿哥他娘了,如果他早生几年,寐儿定是愿意的。不过,这在现在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之前都想过,但在哥哥面前,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哥哥,寐儿进了宫,以后就还能再见到他。就像以前啊一样,便是不能在他身边,但总也有个念想。”“寐儿。”他看着这样失落的妹妹,心里有些不忍:“哥哥知道,寐儿最喜欢为他人着想了。可是,你这样难为自己值得吗?既是对他有情,在他府上不是更好?哥哥没见过他,但寐儿喜欢的,也不会差哪儿去。皇上指婚,你应了,不也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难道,是他对你无意?”   “哥哥,是寐儿自己转不过这个弯来。便是对他如何,也不能不这样想。待他风华正茂,我已徐娘半老。那时,寐儿心里怕是会更难受。且,他是皇子,注定要被很多女人环绕。寐若在他身侧,不知该如何自处。也算是为他好吧,寐儿怕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    ☆、偶遇   收拾好厨房,往外走去。有哥哥陪着,倒不至于会找不到路。想着在宫里这些年,虽然用了不少银钱。但,还省下了些。况且,后来去了四阿哥身边,几乎就没往外支过一两银子。月钱领了也都放在匣子里,几年下来有四百两了。算上前些年的一百两,共五百两银子。刚去拿时,看到一个荷包,是以前做给四阿哥的。那时,刚到他那儿。春花、秋月做的荷包不能见人,她便自己做了个给他。这些年,春花、秋月她们也都长进不少,她也就没再做过荷包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收着,送了回来。   看着荷包鼓鼓的,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想着必是他给放进去的,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包袱里。是冬青送来的,就好解释了,毕竟冬青让人放心,不会乱动自己的东西。那一百两的银票,怕是因为建府又大婚,提前发了一年的俸禄,从里边扣出来的吧。在宫里时,花销也大些,他的月钱没省下多少。   如今,怕是府里的事物都由福晋操心管着,这拿出来的一百两银票不知会不会惹她不痛快?“寐儿,怎么了?”“没事儿。”看到他眼中的关怀,说道:“寐儿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哥哥对家中的花销大可不用担忧。”“哥哥哪里担忧了?再说,家里开销要用银子,哥哥不会自己出去挣?还要用你攒下来的?”   “哥哥莫着急,你知道寐儿不是那个意思。”“哥哥知道寐儿想帮帮哥哥。但我是你的哥哥,会照顾好你和阿玛,哪儿轮到你来照顾哥哥?这些天先陪着你转转,帮你熟悉熟悉环境,哥哥就去找事做。”“哥哥准备做什么?”“我虽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但当个教书匠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哥哥我去从军吧。”   “啊?从军?太远也太苦了!寐儿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寐儿真的不想哥哥出事。”他不在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路上碰到了冬青,感觉很奇怪。与哥哥一起随他到了僻静处,看到马上的人,愣住了。“草民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听到哥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要行礼的。   “免礼,爷今天找你们是想着东灵山上的别院需要人打理。不知可枯意下如何?”“四阿哥的意思是让草民打理别院?”“嗯。”“谢四阿哥,奴才愿意前往。不知何时出发?”“下个月初一。”“是!”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可镁,骑着马转身离开。可镁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他那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   “哥,你怎么答应了?”“嗯?”看着妹妹略带气恼的眼神,有些无奈:“四阿哥在帮我,我怎么能拒绝?况且,哥哥也的确是需要份工作。”“哥哥要去帮他打理别院?”“嗯,其实这算是件好差事啦!哥哥我目前也只能做这些了,皇子别院的管家怎么都错不了!”“哦。”“哈哈!”   “你笑什么?”“寐儿,四阿哥这心里想来也是有你的。”“怎么说?”“你以为他让哥哥去做管家是为何?不是为了你?哥哥我一个已经失势了的八旗子弟有什么能耐?”“哥!”“走吧。”   一路上,想得都是他离开的背影。发现时,从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只能感叹一声:情非得已!   到了菜市,漫天要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新鲜的大鱼哦,二十五文钱一斤!’‘黄瓜三文一斤啦!’‘鸡蛋两文一个了!’看到有人走来,那嗓音更显得洪亮。“姑娘,买鱼吧!新鲜的,炖汤最好了!”旁边一家卖肉的也不甘寂寞:“姑娘,买肉吧!今早刚杀的牛,这牛肉可不常见!”冷不丁□□个声音,细细的,轻轻的:“姐姐,买鸭蛋吧,三文钱一个!”   “哥哥,买什么?”“这个需要哥哥定?”“嗯。寐儿不知道做什么?”“嗨呦,你是不会做吧?”“嗯,笑什么?要不哥哥做好了!”吵嘴归吵嘴,那卖家可不会等着。“姑娘,这鱼炖汤最是简单了!您只要放进锅里,添上水淹着它开煮就好!”听他这样说,还真是有些心动。“姑娘,这牛肉煮煮也好吃!”“姐姐,这鸭蛋可以直接吃的!我都腌好了!”   看着热情的他们,有些无措。“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哥哥不挑嘴,都好。”说完还勾了勾唇角。知道他在笑话自己,索性说:“买鸭蛋吧!”“那鱼呢?姑娘还要不?这儿也有腌好的,上锅一蒸也香!”“要活鱼!”“啊?您挑吧!”看了看木盆里的鱼,有大有小,一个念头闪过:“要小的,来个十五条!”“好嘞!”都是指头粗细小鱼,卖家捞出来放进一个小竹桶里,盖上盖子递了过来。   见哥哥接过,便转向了卖鸭蛋的小丫头。“姐姐买几个?这鸭蛋能放到春末呢!到了夏天就难了。”“哥,现在是?”“你这丫头,刚过了上元节没两天。”“哦,那能放挺久的啊!”说着,冲她说:“来二十个鸭蛋二十个鸡蛋!”不光卖家愣了,便是可枯在边上也是张了张口。“共一百文钱,篮子给您!再送您四个鸡蛋吧!”   “寐儿,买这么多干什么?”转身看到他一手挎篮子,一手拎着个竹筒,有些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哥哥,现在天冷,能放!”看他不情愿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是想:那也用不了买这么多吧?弯弯唇角,说:“寐儿不是怕哥哥和阿玛不会做饭饿着了?这些做着却是简单极了!”   “你呀,哥哥说不过你,总是你有理!”“哪有,是哥哥让着寐儿。”两人一路走着,嬉笑打闹,仿佛回到幼时。后来想起,还觉得十分有趣,像是时空倒流向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们的快乐满满往外溢,却溢不到远远看过来的人心里。“爷,我们回去吧?晚了,福晋该忧心了。”   见他不动,又劝道:“爷别怪冬青多嘴,富察姑姑这下子算是彻底离了爷去。”“她会离了爷去?”眉梢上了愁意。   “哥哥,回去吧?”“嗯。”不知不觉中,天黑了。街上除了些茶楼酒肆还亮着灯,大都暗了下来。用手揉揉肚子,这半天转下来,倒是觉得有些饿了呢!“寐儿准备做什么吃食?”“哥哥,寐儿会做什么?”略带些撒娇的意味,便是在暗处也能察觉到他温柔的神色。“寐儿不是说鸡蛋鸭蛋简单么?”   看他打趣自己,便淡淡道:“做些鸡蛋鸭蛋的菜吧!”想了想说:“买的有饼,做个汤,烧个菜吧。”“行,你怎么做?”“鱼炸一下,鸭蛋洗一下,鸡蛋做个汤。”“不做素菜?”“哥哥喜欢吃素?”“说的哪里话?以为你姑娘家家的会喜欢清淡点儿的。”“寐儿还是喜欢吃鱼、肉、蛋。”“嗯,还和小时候一样,吃的圆滚滚胖乎乎的。”“哪有?”   “爷,他们走了。”“冬青。”“嗯?爷,我们回府?”“不。”“那去哪儿?这都看不见路了,这福晋要是知道了。。。。。。”知晓他的性子,别看挺爱动的样子,内里却是个爱操心的命。比起春花来是不遑多让的,且跟的久了,有些主仆情分。便没有理他,径直策马往前走去。落在后面的冬青看着他,一拍脑门:这是要去找富察姑姑啊!   “哎呦,我的娃唉,可算是给你们盼回来了!”对他抽风的行为,两人都有极强的抵抗力,没有多说,直接进了院子。留在后面的他无奈长叹一声:这兄妹俩愣是让我多操心!正准备关门,就见面前出现了一张瘦长的马脸。吓了一跳:“这是,这是做什么?老头我还没活够呢!怎么就见马面了呢?”   “咳。”“呦嘿!你还会咳嗽啊?”“哈哈,好搞笑!爷,他好逗啊!”“嗯?还会说人话?”只见眼前的马脸晃了一下,就往后退去,显出一个人的身影来。“你是?黑白无常?”说着,咕哝了声:“看来没错,要不然怎么感觉有点儿冷呢?”“哈哈哈,爷,他,他。。。”“我是爱新觉罗氏胤禛。”   “哦,就是四阿哥,后。。。等等,你是四阿哥?”惊讶之余,有些警惕:“四阿哥来这儿干什么?”“来看看。”“看什么?”对于他这样不依不挠的问,有些心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富察姑姑伴爷多年,今日路过此地,来看望下她的家人也是应该的。”“四阿哥贵为皇子,想来便来,何须如此!”   “四阿哥,请!”将他让进家门,在后面把门关好,心里默默:还是个奶娃子嘛!怪不得寐儿不喜欢。嘴里却说着:“四阿哥,这家里也没有马厩,只能委屈它了!”“冬青。”“爷,奴才在!”“把马拴好。”“是。”见他牵着马走了,就大着胆子说:“四阿哥,寐儿已经找好人家了,这日后怕是就不能。。。”    ☆、意外   “阿玛,还没好呢?怎么这么着急就。。。”一边说着,转头看去,却不由得愣住了。“可镁。”他静静地看着手拿锅铲、手忙脚乱的人,唤了一声。“寐儿,是四阿哥。”从她手里拿过锅铲,笑了笑说。“四阿哥怎么来了?”苦笑一声,也看向他。“经过这里,来看看。”“哦。多谢四阿哥关心了!”   一阵无言,气氛沉闷。“寐儿啊,阿玛我。。。”看着里面的身影,本想抱怨几声,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还是不习惯嘛!“四阿哥不如先回去吧,天晚了。”“是啊,爷,福晋那儿都。。。”“在你这儿用饭。”“啊?”“嗯?”“什么?”能保持镇定的便只有富察氏可枯了。   哥哥到底是哥哥,那心理素质不是盖的。“四阿哥不如由阿玛陪着坐会儿?这饭菜也就快好了!”“嗯。”“陪他坐会儿?”见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那好吧!四阿哥,请吧!”待他们出去,可镁看着哥哥忙碌起来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哥哥,是寐儿说要做饭的,却让哥哥忙活。”   “什么话?跟哥哥还客气?尝尝哥哥的手艺!不说其它的,这炸个鱼还是会的。”“嗯。”看到哥哥用筷子夹着炸好的鱼递到自己唇边,便张口咬了下去。“唔。”“怎么样?”细细回味,发现哥哥在继续炸着,并没有什么停顿。“好吃,挺酥的,也香!”“哈,不用想就知道你这馋猫会爱吃!”   匆匆做好,用盘子盛了,端去旁边的屋子。厨房两边各连着一间屋子,一间用来储物,一间用来进餐。饭做好了,自然是直接端去进餐的屋子。“哥哥去把他们找回来。”“嗯。”索性无事,将一团糟的厨房稍稍整理。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寐儿,阿玛回来了。今晚这是做了什么饭菜?还挺香的!”   “阿玛看看不就知道了!”一行人进去,依次做好。一张圆形的桌子,阿玛和他挨在一起。哥哥和阿玛挨着,可镁便也挨着哥哥。剩下一个位子,招呼着冬青:“快来坐吧!”他看了眼胤禛,见他没有反对,忙挨着他们坐下,笑道:“多谢富察姑姑了!”“哎?全是荤的?”“阿玛不喜欢?”   “你这丫头,自小就爱吃肉!”抿唇一笑,说:“是跟着阿玛、哥哥学的!”转眼看到他微皱的眉,愣了愣,说:“四阿哥怕是吃不惯吧?之前未曾想到,没有准备什么。”“无妨。”他说着,拿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开吃吧!”阿玛一声令下,可镁和哥哥也都开动了。片刻间,桌子上只剩下几只空盘子。   “啊?这么快?”冬青惊讶的叫出声。让三人反应过来,原来还有客人在啊。“失礼了,四阿哥!还望四阿哥不要见怪,家里吃饭一向如此。”哥哥解释的理直气壮,可镁却觉得有些心虚。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上面堆得高高的,一条鱼竖着尾巴朝上。“四阿哥,请用吧!”他没说话,却又将盘子推了回来。   看他这样做,可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将上面竖着的鱼夹给他,说:“这是哥哥炸的,不如四阿哥也尝尝看?”“呐,冬青也吃点。”“多谢了!”冬青将鱼塞进口中,美滋滋的。一顿饭,吃了很久。待阿玛放下碗筷,胤禛站起身道:“胤禛多有打扰,就此告辞。”说完,便见他转身离去。   “喏,真小气,不就是没给他留菜嘛!还生气咯!”“阿玛,别这样说,才不会这样生气呢!他晚上本就用膳少。”“乖女儿,阿玛不跟你说这个了,只问你件事儿。”心想:还这么严肃。“什么事?”“你当真不愿嫁与他了?”自然,明白阿玛说的‘他’指的就是胤禛。虽然有些疑惑阿玛为什么问,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女儿当真不愿。”“那就好!”   这边,待在家里的第四天,迎来了一道圣旨。本以为是意料之中的,谁料这旨意却是为她指婚。‘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富察氏采女入宫多年,知规守矩,封为正七品昭训。今正白旗奉恩将军特喀孝顺守礼,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奉恩将军特喀嫡妻。择日完婚,钦此。’   “富察氏,快接旨吧!”叩谢皇恩,接过诏书。见他未曾离去,忙道:“多谢公公!”“咱家这会儿看着府里环境挺好。”“公公不如在府中喝杯茶再走?”他笑眯了眼,说:“那就喝杯茶吧。”“公公请!”将他让进厅里,又奉上一杯茶。“这茶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阿玛和他临桌而坐,可镁和哥哥坐在下首。   “不如公公带些回去?”阿玛笑道。“那咱家就不客气了!”“枯儿,去准备些!”“是,阿玛。”见哥哥出去,那公公正了正神色,说:“你这丫头,可真是伤了德妃娘娘的心喽!”有些惊讶,遂答:“公公,从何说起?”“你这丫头啊,德妃娘娘可是为你伤神不少喽!”见可镁神色间不似作伪,便直说:“你不知?这四阿哥可是跑到德妃娘娘那儿去闹了!”   “啊?”见她愣愣的,心下也有些无奈:“这德妃娘娘到底是被你们逼的两难。本来好好的,你这丫头就等着旨意下来,便能去四阿哥府上了。偏说什么要留在宫里,这事儿你去求了德妃娘娘。娘娘心善,应了你,可你不该再去招惹四阿哥啊!”他似是越说越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宫里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好不容易出去了,还回来干什么?主子们让你嫁与四阿哥,多好呀,闹什么呢?难为四阿哥对你钟情,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这下好了,皇上是一句话给你指了婚。现在,你想改也改不了了!”   “那公公能否告知:这特喀到底是怎么样个人?”阿玛听了半天,忍不住出声。“唉,这海佳氏,在宗室里也是出了名的。”“怎么说?”阿玛急了。可镁听着,一声不吭,仿佛谈论的事情和她无关。此时,她的心中,满满的疑惑、不解。‘胤禛去德妃那儿闹?怎么会呢?德妃没有帮自己?自己傻了?真是个傻子!公公说得不错:真是难为她了!便是答应自己在先,可他却是她的孩子啊!   “那咱家就回宫了!”回过神来,向公公道了声谢。“我的寐儿哟!”见阿玛着急,有些不解:“阿玛,怎么了?别急啊!”一边劝着,一边看着哥哥打量的目光。“怎么,哥哥?”“无妨。”他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寐儿哟,你这是要嫁给个倒霉鬼哦!”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儿女,想到了刚刚那公公说得话。   “你这未来的夫君,可真是个天大的倒霉鬼了!”“阿玛,快说吧,别吓我们了!”听哥哥这样说,阿玛总算安静下来,道:“这个特喀,十五岁,死了祖父,守孝三年。接着呢,刚过了孝期,他阿玛就被人捅死了,又三年。他祖母气的一病不起,再三年。他额娘呢,心思郁结也给愁死了。”   “这,这也太倒霉了吧!”听着哥哥说话的生有都有点颤,笑了:“阿玛、哥哥,寐儿知道你们关心,既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啊。就莫在忧心了,您不是一直盼着把寐儿嫁出去嘛!皇上亲自指婚这是多么大的面子。。。”“话是这么说,阿玛是盼着把你嫁出去。可是,阿玛没想着把你嫁给这么个倒霉鬼啊!”   “这些子的坊间传闻,不听也罢。”劝再多,他们也不会放心,索性转移话题吧:“阿玛,您为哥哥找的那门亲事怎么样?成了没啊?”“啊?那门亲事啊,差不多了!”这下,看着阿玛容光焕发的脸,不光可镁,她的哥哥可枯也是一愣。“那钮钴禄氏的丫头啊,今年倒是二十有二,比你哥哥小了九岁。”   “哥哥要老牛吃嫩草!”“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阿玛,您接着说。”“嗯,那姑娘据说贤淑知礼。打听她的人家还不少呢,不过,阿玛请你们的姑母去相看了下。都挺满意的,就给了份礼。这婚事啊,也就算是定了。”“已经定了?这么快?”“那当然了,不然还等着人家姑娘看上别人了,再后悔没早定亲事?”   “接下来啊,阿玛就要忙活起来了!”“哦。”“阿玛要找些匠人来家里给你这小子备新房,还要请你姑母她们选好日子。。。。。。”看着阿玛自言自语的说着,可镁跟着哥哥出门到了院子里。不等哥哥张口,她就先笑道:“真是恭喜哥哥了!愿哥哥早日抱得美人归!”他笑了下,说:“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的很!”    ☆、婚事   “哥哥想问什么?”从家里出来,来到外面,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整个人身心俱静,唇角也带着丝笑意。见他们开心或生气,似游离于世外般淡然。带着一种怀念,也出现了点迷茫。“寐儿不难过?”“有什么难过的?”她的反问,显得很是没心没肺。可枯却能感觉到妹妹心中的无奈,也看得出她笑间的寂寥。   “妹妹对四阿哥并不是无情,如今,你可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她冲哥哥一笑,像是不在意,却吐出让他震惊的话:“哥哥,寐儿从未后悔遇见他。如果寐儿此生能爱上一个人,便只有他了。但是,寐儿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不奢求和他在一起,能碰上,已是一种难得的缘!”   “妹妹今后当如何?”“又能如何?被皇上指婚,是多大的恩典,谁都知道。寐儿得在家里乖乖的做个新嫁娘,准备着到了吉日吉时好嫁人。”“你不怨吗?”“怨什么?本以为此生只能如此孤独终老,谁料到竟得皇上指婚。无论他怎么样,却是要与寐儿相伴一生之人。只能叹:寐儿便是这样的命了!说起来,寐儿还要感谢上苍,让寐儿能跟阿玛、额娘、哥哥做一家人;让寐儿能见到他,恋上他。”   “接下来,哥哥就要准备迎娶嫂嫂的事宜了,便是最着紧的聘礼了。哥哥,今日我们既然出来了,可要好好合计合计了。”“你这丫头,哥哥还要和阿玛帮你准备嫁妆呢。”“哥哥就会取笑寐儿,日子都未定,还是哥哥的婚事重要。”“好了,不跟你争,一起置办吧。”在集市上,转来转去,重点盯着了布行和珠坊的质量;摊面上,了解了下木工匠和裁缝的手艺、工钱等。   回到家里,天都黑了,阿玛乐呵呵的说:“回来了,日子今儿个看了看,下月初八挺好的。”听到这话,可镁忍不住笑了:“真是恭喜哥哥了,早日将嫂嫂娶进门哦!”“还是寐儿贴心,阿玛我呀,就操着心呢。快点成了亲,阿玛也就放宽心啦。”哥哥却是难得的没有跟自己斗嘴,一眼望过去,怕是有些害羞哪。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了。一日下来,经历的事情觉得太多了,有些接受不了。便是自己心里再怎么想,事实依旧如此,不能改变。已经过去了,却觉得就只是个开始。想起公公说得胤禛去德妃那儿闹,有些不解。他,会去闹吗?他怎么会去闹呢?他又是为何才去闹的?便是留言,也是因他做得有些明显了吧?   其实,想想也是,康熙怎么会允了自己留在宫中。虽说这宫里是由皇后做主,如今后位悬空,四妃代管。但到底也得依着皇上的意思来呀!康熙,毕竟是由孝庄培养出来的,人间冷暖知之甚多。更不用说,他本聪颖,较之于常人。后世所说的‘康乾盛世’难道没有他的功劳?肯定是有的。   说起来‘康熙大帝’,对他的评价自然不低。虽然之前在宫中与之交往不多,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人具有大智慧,在他身边怕是什么都藏不住。她到底是怕露馅的,在旁人面前无所谓,这样的帝王岂是好欺瞒的?一部分原因是兰采倾心于他,自己是知道的,若见到他,便不可遏制的想到兰采,为自己徒增许多烦恼忧愁。   但她不得不想到,康熙为自己指婚的原因。说白了,是看她碍眼,不想让自己进宫。即便是之前的事想要做些补偿,但也都够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宫中出现第二个苏麻喇姑的。他对苏麻喇姑的感情自是不必说,既是师傅又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孝庄身边人。这独一无二的地位是不能被模仿和超越的。   其实,说起来,可镁并没有想像苏麻喇姑那样。她在宫中,是身为孝庄的贴身侍女,不得不入宫。而可镁,却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毕竟在宫中,离胤禛还是近一些的,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虽说不想再续前缘,但偶尔看一眼也会很满足啊。胤禛对她的情谊,犯了康熙的忌讳。   毕竟,顺治是个痴情种,才造就出了康熙那悲惨的童年。胤禛的作为,让他不喜。而她,便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这些理顺了,也就能理解这‘指婚’的做法了。巧的是,这特喀年纪不小,也没成婚。倒是让康熙给抓到了,其实,就算不是他,也有别人。这样看来,被指给他,还算好些,总比给些子小屁孩当妾或是给老头续弦强得多。   只觉得夜太漫长,想起在宫中时,天亮的很快。每每刚睡下不久,还没有进入梦乡,便得起床。初时,是在辛者库,担惊受怕的不适应;接着,是在德妃身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后来,在他那儿,清闲下来又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自己家里,无所顾忌了。反而觉得不用操什么心,平静的日子太漫长了。。。   梦里,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樱花树下。虽不知是谁,却像是非常熟悉。向前走去,想看看他是谁,却总到不了他的身边。有些气馁,他叹道:“寐儿,何至于此?”听他这样问自己,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梦里的她,便张口答道:“想来便来了。”“即使如此,就不要走了。。。”睁开眼,似是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寐儿,可是起了?今儿个还要出去购置些物什呢!”“哥哥。”慌忙走出门去,看到哥哥温暖的笑容,将梦中的迷惑赶走。“哥哥,阿玛呢?”“阿玛出去了。”“出去了?这么早?”“这还早?看看,太阳都出来了!”看着将整个院子照的明晃晃的阳光,有些心虚的说:“太阳不是还没到西边嘛!”   自己也觉得这样说下去只能让哥哥继续鄙视自己,忙道:“哥哥,今儿寐儿还没吃早饭呢!”“哥哥也没吃呢!”“啊?哥哥起这么早也没饭吃?”“谁告诉你起得早就有饭吃的?”“不是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你这丫头,怎么说哥哥呢!”“嗯,就是因为哥哥不是,所以才没吃饭嘛!”   两人笑闹着出了门,一路无话。可能是十多年的空白,让兄妹俩似是有了些陌生。但,血浓于水。面对自己的亲人,他们是同样的关心,努力让自己融入进对方的世界。真不愧是一家人!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或许,这便是两人的缘分吧!能感觉到两个年纪不小的家伙,在重拾儿时的记忆,连说话做事都表现了出来。   在集口的小摊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卖豆腐花的摊子。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起来倒很有精神。“两位来点儿什么?有豆浆、豆沫、豆腐花、包子、油角、油炸桧!”本就闻着香味才停下来的,如今听他一说,更觉得饿了。“哥哥,在这儿吃吧?”“寐儿想吃什么?”“豆腐花和油炸桧!”“来两碗豆腐花、一份油炸桧、一份包子!”“好嘞,两位先坐下稍等!”和哥哥一起在张空桌坐下,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哥哥,来这儿喝豆腐花的人还挺多的!”不等哥哥说话,那摊主老头就端着两碗豆腐花过来了。“两位的豆腐花!”放下后,遂笑道:“老人家我在这儿卖豆腐花三十年了!”看着桌上的豆腐花,盛在浅绿色的瓷碗中。上面放了点碎碎的葱花,白白的豆腐花和绿绿的葱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闻着香甜的豆腐花味儿和葱香味,忍不住用勺子舀起一勺放进口中。“唔,真好吃!”抬起头便看到哥哥赞同的目光。   “这是两位的包子和油炸桧!”包子是放在翠绿色的盘子里的,中间一个大的,边上一圈放了五个小点的,衬得白白胖胖很是好看;油炸桧是放在白盘子里码起来的,下面三根,上面两根,最上面一根。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油炸桧,酥酥的样子。咬一口,香香的,热气从里面冒出来。能看到金黄色的外皮里面是白白的,很筋道有嚼头。   “哥哥也吃一根吧!这油炸桧挺好吃的!”“包子也不错,你也尝尝!”“嗯!”其实,在看到包子被端上来的时候,就有吃的冲动了。夹起外面小小的一个包子,只有核桃那么大。一口咬下去,能看到里面的馅儿料。糯糯的馅儿加上软软的皮儿,淡淡的味儿,浓浓的香。“好吃!”   本就出来的晚,他们吃完,周围桌上也都没人了。看着摊主收拾,有些歉意:“倒是耽误摊主了!”“哪有?两位能来吃豆腐花,老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付账离开,看着头顶的太阳,快到正午了。“小时候,出了门,寐儿最喜欢去小摊上买豆腐花喝!”“啊?是吗?那是刚才那个摊子么?”   哥哥带着些怀念的感觉,说:“这么多年了,哪里还记得清楚?”“也是。”“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嗯。”“昨天问的木工匠是在这边么?”“哈!你是来这儿找他们啊?”“当然了!可是,没找到啊!”“寐儿,你找错地方了。他们在那边!”看着哥哥指着相反的方向,一撇嘴,嘟囔着:“不早说!”    ☆、成婚前夕   成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如果说,成婚了要欢喜,她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如果说,成婚了要紧张,她并没有觉得很惊慌;如果说,成婚了要期待,她并没有觉得很向往。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抚平了她那略有些烦躁不安的心。哥哥和她的婚期定在了同一个月,先是哥哥三月初三,她则是三月十三。   成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如果说,成婚了要欢喜,她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如果说,成婚了要紧张,她并没有觉得很惊慌;如果说,成婚了要期待,她并没有觉得很向往。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抚平了她那略有些烦躁不安的心。哥哥和她的婚期定在了同一个月,先是哥哥三月初三,她则是三月十三。   家里一直在做着准备,哥哥的新房已经修缮好了,姑母她们也有帮衬。这段日子,和嫂嫂家里也多有来往。据说这位嫂嫂名唤娴怡,之前是在德妃宫里的八品女官。得知这点儿时,可镁很是愣了一会儿,才笑了。“怎么了?寐儿认识她?”哥哥问道。“哥哥可真是好福气!嫂嫂是德妃娘娘宫里最最得力的人了!”   “啊?”看他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么高兴啊?”“哪里?你这嫂嫂性子怎样?”“日后娶进门不就知道了?现在着什么急呢!”忍不住要打趣他。“唉!你这丫头。。。。。。”每次看到他像小老头一样手扶着腰唉声叹气就觉得好玩:“嫂嫂性子自是极好的!这是德妃娘娘的恩典吧!”   “嗯?”“寐儿在德妃娘娘宫里见过她几次,很是大方有礼。”“哦,那就好!”“哥哥也该想到的,德妃娘娘是个重规矩的,身边人怎么会是轻浮爱闹事儿?况且,这不是明摆着将身边人遣出宫,好给你们拉根线成就一桩良缘。”“她会这么好心?”“寐儿之前有段时间是在她宫里伺候六阿哥。后来,六阿哥夭折,被遣去其它宫里。最后,跟在了四阿哥身边。说起来,这些,都是德妃娘娘的主意。”“啊?”他有些不相信:“宫里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啊?”“所以说,哥哥,德妃娘娘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啊!”一边感叹着,继续道:“她能猜到很多事,能料到很多情况,能做出很多尝试,能得出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如此说来,还真令人敬佩!”   “嗯。由此,寐儿想到嫂嫂出宫定是德妃的主意。”“可是有什么目的?”“哪会?”瞥了他一眼:“德妃娘娘怕是想到哥哥还未婚配,且这嫂嫂在宫里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才出此下策。”“她又是如何知道哥哥我定会娶娴怡?”“明摆着呢!哥哥不会找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嫂嫂年龄、家世和我们很是相配,这就叫做你们间的缘分啊!”   “寐儿是怎么想的?”听到哥哥这个问题,有些无语:“哥哥好像总是这样问寐儿啊!”他笑了:“因为哥哥想知道寐儿的想法啊!”无奈:“寐儿没怎么想。”“哥哥觉得寐儿这些天有些别扭。”“啊?寐儿哪里别扭了?”“阿玛和哥哥问你,你不说,这就是在别扭了。”“哥哥!”听他这样说,有些着急。   “还不愿说出来?”“也没什么啦!寐儿觉得有些紧张而已。”“紧张?你天天待院子里,若不是哥哥带着你出去,你就一个人发呆。说起来,哥哥倒是觉得你还没有哥哥紧张,别提有多悠闲了!”“啊!哥哥紧张也是应该的嘛!还有三天哥哥就要把嫂嫂娶进门了!寐儿成婚还早呢!紧张什么!”   “哥哥没记错的话,刚刚好像是寐儿说的紧张啊!”“寐儿哪儿紧张了!”急急反驳,却看到哥哥眼角的笑意,看他一眼,心虚的不说话了。“寐儿没什么想说的了?”“其实,哥哥。”“怎么?”“寐儿只是有些迷茫。。。”“什么?”他的问话步步紧逼,隐约觉得今天不问出来,以后再问就更难了。   “哥哥成婚了,以后就要照顾嫂嫂,就会把寐儿忘了。”“哪儿会?”有些惊讶妹妹的想法,忙说:“哥哥是那种人吗?寐儿是妹妹,是哥哥最疼最爱的妹妹,怎么会把寐儿忘了?”听他这样说,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好笑,说:“寐儿不是说哥哥会把寐儿忘了。”“那是说什么?”“寐儿是怕,是怕哥哥忙起来就顾不上寐儿,哥哥一直待寐儿很好的!”“哥哥以后也会像以前一样待寐儿好的!”他看着眼前的妹妹,周身散发出的是令他心痛的惆怅与忧愁。犹记得,儿时第一眼看到她,是一个咧着嘴笑的奶娃娃。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暖暖的小手。本来听下人们说什么‘有了妹妹,阿玛额娘他们对自己就不太上心了’之类的话很是气愤的他,满心只剩下幸福的小泡泡。一个一个冒出来,让他看到寐儿眼中自己的笑脸,很开心!   自从寐儿来到这个家后,他觉得家里边所有的人,所有的地方都变了。阿玛会带着寐儿在院子里转圈,他觉得很好笑:从没有见过阿玛这样在院子里来回的跑,像是被人追着似的。只因为寐儿哭了,阿玛不知道该怎么办,记得一个劲儿的跑。额娘本来怕阿玛抱着寐儿跑会吹了风害病,谁知道寐儿被阿玛抱着跑啊跑的笑了起来,不哭了。阿玛累的跑不动坐在地上,他走过去,看见寐儿咯咯的笑着,跟自己之前偷吃一块儿糖块一样的高兴。   自己开始学会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也不觉得委屈。只要跟在妹妹身边,就很快乐。和家里的所有人一样,整天整天的围着寐儿转。小小的她,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些模糊的声音。可是,他却能明白寐儿的意思。她笑的时候,发出‘和’的声音是饿了;她笑的时候,没有声音是想睡了;她不笑的时候,是不高兴了,想去院子里玩儿。。。。。。   阿玛额娘没有时间带自己玩儿也没关系,他会自己去找妹妹玩儿!天亮了,看到太阳照进屋里暖暖的光,只觉得还没有妹妹笑的光暖和。妹妹出生在冬天,很冷,裹得厚厚的,像个花棉球儿!七岁的时候,寐儿才刚刚三岁。想着难得碰到个雪天,厚厚的,白白的。要出去玩儿,趁着阿玛额娘午睡没人注意,就领着寐儿出了门。到了外面,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打雪仗,在雪中跑来跑去。玩儿的正开心,突然想起是带着妹妹一起出来的,现在她在哪儿呢?   让几个小伙伴一起找,自己往回走,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寐儿自己认识回家的路,先回去了?努力说服自己:寐儿很聪明的,第一次出门也能记得路!寐儿那么聪明,才不会被拐子掳走的!直到走到后门口,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哥哥!”忙站定竖起了耳朵听,真的是寐儿的声音!   仔细看,发现在门口有两个小娃娃,寐儿就是其一。“寐儿!”往前一步,将妹妹小小的身子抱紧,心里想着:以后出门,再也不能松开她的手,自己跑去玩儿了!“你是谁?”看着妹妹身边的小男孩,有些奇怪。“我是阿健!”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有着一股自己没有的神气,皱了皱眉说:“你站在我家门外做什么?”“我,我找不到家了。。。”见他这样可怜兮兮的,神气劲儿也没了,还以为是被拐子给拐来的。想着刚才找不着妹妹自己着急,他家里人应该也是很想找到他吧?就一手拉一个回了家。   那天夜里,自己还没睡,在阿玛房里闹着想要一匹小马驹。不是自己想要,是想让妹妹也有一匹马好和自己一起学骑射。没料到后来纷乱的声音比自己和阿玛说话的声音还大,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妹妹没有过来!看着妹妹的房间着起了大火,火光映着额娘的身影,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再见到寐儿,感觉自己已经老了。能看到她,猛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幸好我还活着,幸好她也活着,幸好我还能看到她。她也是大姑娘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天天被自己牵着这里跑跑,那里闹闹。她,依旧爱笑,却让他觉得没有儿时那么温暖。因为,他吃惊的发现:寐儿竟然在烦恼!   一直以为,寐儿是最最开心快乐的,不知道忧愁的滋味。哪里想到:寐儿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啊,一样会有自己的小想法;一样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样会有自己的烦恼和忧愁。不想看到她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到她后,没有雪天,不能带她去赏雪。当然,自那时开始,每年下雪,都没有再去雪地里疯玩。   听寐儿说怕自己忘了她,这怎么可能?哥哥便是将自己忘却,也不会忘了你!告诉她不会忘记,看着她亮起的眸子,只觉得:最美好的便是能看到她带笑的脸庞。。。。。。寐儿,你知道吗?哥哥,这一生最难忘的便是你了!若将你忘了,哥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所以,哥哥还是想一直记着你!    ☆、成婚前夜   明了自己的决心,想告诉寐儿,又没有勇气。看着她,察觉到妹妹的不安。向前走一步,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用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说道:“寐儿,哥哥会记着你!”这个动作,在分别后再没有机会做。重逢后,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这样进行一个兄长对妹妹安抚性的拥抱。   松开手,看着她,一抹淡淡的微笑出现在两人唇边。“爷。。。。。。”见他抬手制止自己,忙停了下来,有些不解。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愣了:他们,在干什么?再转头看自家主子,那表情绝对算不上好!来的时候,爷的心情挺不错的样子啊!看来,还是只有富察姑姑能制得住爷!   记得刚待在爷身边,不知道干什么,和春花她们干等着。直到富察姑姑出现,被她派下来任务,进行分工。没过多久,就发现主子爷的性子不好。一次课上,忘带了些子的物什,让爷在众阿哥前出了丑,跪下请罪以为会挨罚。没想到富察姑姑赶了去,手里带着那些子物什请罪:“奴婢给各位爷请安!主子恕罪!奴婢愚笨!误了主子与各位爷的事!请主子们责罚!”   从主子身上传来的压力在富察姑姑出现后猛然一轻,听见大阿哥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开始吧!”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又听太子说:“难为富察姑姑专门跑这一趟了!四弟可不要再怪罪他们了!”“臣弟谨遵太子殿下教诲!”“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她站起身,将物什交予自己手上,道:“爷,还是让冬青来服侍您吧!奴婢愚笨!”   能明显感觉到主子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那天,是她帮助自己躲过一劫!不敢忘记,还因为发现如果出错了,只要她在场都会平安无事。她,是他们的福气!体会最为深刻的是:一日下学早些,回去却发现她不在,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主子的怒火波及到所有人,就在大家将要绝望的接受惩罚时,她出现了。笑着说:“近段时间很难聚在一起呢!爷可真厉害!奴婢发现件衣服忘了送,就拿了过去。路上发现这桂花竟已经开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将桂花递给他,他们就无罪释放了。后来,他一直以为主子很喜欢桂花。。。。。。   现在想来,主子喜欢的不是桂花,是拿桂花的人罢了。回过神来,发现富察姑姑往这边走来。“四阿哥来了!”她笑着说,很是大方。“可枯大婚,爷来祝贺。”“多谢四阿哥!”他微施一礼,含笑的模样衬得儒雅风范。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心里一堵,却说不出什么。“这是贺礼!”他挥下手,冬青忙将袖中的纸张拿了出来。   递上前去,由他接过。可镁在旁很好奇,但没有表现出来。“四阿哥,这。。。”“是送给可枯大婚的贺礼。”“多谢四阿哥!”他将之收好,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次,较之前诚意十足。一时静默,四人干站着不知说些什么。“四阿哥便在院子里小坐片刻?难得出来一会儿,今儿个天气也不错!”   “寐儿去泡杯茶吧!哥哥和四阿哥先坐下聊会儿。”“嗯。”转身离去,却能感觉到他们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直以来,对他的情谊是早早就有的,不觉得奇怪。倒是他对自己的感觉,有些微妙了!难不成他有恋母情结?不会吧?自己应该和德妃、佟贵妃没有什么地方相似的吧?还是说年龄问题?   想的太入迷,导致一头撞到了他的怀里。手中的水壶掉了下来,正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就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离开了那里,飞溅的水花和碎片落了一地,湿了一片。“寐儿。”他轻声叹息。“寐儿!”哥哥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急切。“哥哥,寐儿无事。”轻挣开他的怀抱,又道:“不知四阿哥可是?”“爷无事。”   放下心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寐儿刚刚走路。。。”“在想什么呢?”看着哥哥打趣的目光,微微红了脸:“哪会想什么?”“寐儿把这儿收拾下,哥哥陪着四阿哥。”“嗯,去吧。”看着妹妹慌慌张张离去,不禁轻笑出声。“可枯在笑什么?”“啊?没什么。”见他欲言又止,不用猜,都知道是想问问寐儿的事。   “四阿哥此次贺礼实在是过于贵重。”“有期限。”“四年?”“嗯。”“不能短一些?”他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目光冷了下来。‘果然是少年心性,逗不得啊!’心里感叹着,口上说道:“四阿哥是个有心人啊,四年的时间也不短了。”看他气闷的样子,觉得好玩儿极了,怪不得寐儿会喜欢他,够单纯的。   待她回来,他已经离去。“怎么,舍不得了?”“哥哥只会说风凉话。”“那寐儿想听什么话?”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再理他。看着她往回走,有些无奈:唉,这还得自己来收拾!想起刚刚他们撞在一起,那滚烫的水壶及胤禛极快的身法,叹了口气:寐儿这倔脾气!便是大了几岁,又如何?人生在世不知多久,他能这样庇护她,还求什么?   “爷!您的手!”“无碍!”一直插不进他们的世界,好不容易说句话,又被挡了回来。他的郁闷可想而知,看着主子慢慢的往前走着,只好快步跟上。心想:算了!反正疼的不是自己,就少操些心了!但是,那么烫的水。。。。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在手上会烫伤的吧?都这会儿了,还不觉得疼?   明日便是哥哥迎嫂嫂进门的日子了,看着树梢的月亮,感叹一声:好亮啊!“寐儿也睡不着?”“觉得很奇怪嘛?”“是啊,哥哥有些紧张呢!寐儿呢?是为什么?”“也没有什么。”“对着哥哥还隐瞒?”“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最近几天总会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是啊,寐儿现在和小时候都不同了呢!不愧是女大十八变啊!”   “怎么?哥哥想说寐儿小时候很难看么?”“哪有?哥哥只是夸寐儿越来越漂亮了!”“那寐儿小时候什么样子?”“你小时候啊。。。”“嗯?”等了半天,不见他再说一句话,忍不住问道。“你小时候啊。。。”又是这样,愤愤的想着。正准备好好儿的说说他,就听到他接着说:“寐儿的脸白白嫩嫩,小手胖乎乎的,天冷了就穿得厚厚的,像个小圆球儿。”   他又接着说:“还是小时候好,现在长高了,也瘦了。”看着她清瘦的身影,有些心疼:“哥哥倒是希望寐儿像儿时那样乖乖吃饭。”“寐儿现在也有乖乖的吃!”忍不住反驳。“哥哥也希望寐儿能好好睡一觉,醒来精神会足足的!”她的疲惫,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而他,能一眼看出。   “天快亮了,早些睡吧!”没有继续和哥哥说下去,发现自己像是在回避什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倒是很快入梦。梦里,白皑皑一片。自己胖胖的小手被哥哥牵着,走出门去。外面的世界是来到这里三年后第一次见到。雪很厚,随着哥哥的脚印走。拉着哥哥的手很紧,怕摔倒。   没想到哥哥和小伙伴们玩儿起来是这么爱闹啊,一会儿推一推,一会儿撞一撞。看他们跑着远去,才想起自己应该跟上的。无奈于矮胖的身子,不是那么灵敏的。噗的一下摔在了地上,用手撑着,怎么爬都起不来。一只手伸出来,本能的抓住。借力站起来,才发现伸手帮自己一把的是个不认识的小男孩。   “多谢!”他摇摇头,没有说话。跟他挥挥手,顺着哥哥的足迹往前走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奇怪。转过头一看,是他。继续往前走,一下子摔了一跤。这下,还是靠他扶起。如此这般三次,觉得摔惨了。索性不再往前走了,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回走。没有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但知道,有他陪着能顺利到家。   一路无话,两人拉着的手却是很紧。走到家门口,任风雪往身上吹。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挡在自己身前,有些惊讶。后来,哥哥找回来了,他神气的说自己叫‘阿健’。应该是小名吧?不等她想清楚,又听到他说找不到家,觉得好笑极了:哪有孩子找不到家还这么神气?晕倒前这样想着。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听阿玛说自己是发热了。哥哥看着自己很是愧疚的样子,算得上寸步不离了,吃饭也是他喂的。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在自己昏睡时送回家的吧?具体怎样不甚明了,是梦断片了,还是记忆混乱了,已经不得知了。还在纠结着,睁开眼的前一秒看到的还是他神奇的样子。    ☆、成婚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两家子的亲朋好友聚在院子里互相道贺,很是热闹。可镁在他们闹洞房后,看着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拾。想着哥哥新房中放的有些点心瓜果,可以垫垫肚子,就放下心来。院子里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模样,听到阿玛的呼唤,愣了下,忙起身去寻。   在一张桌子后面,看到他坐在地上。脸上布满红晕,心里叹了声:怕是喜坏了,喝醉了吧!“阿玛。”伸出双手,去扶他站起。“寐儿。”“嗯,阿玛。”“寐儿。”知道他现在喝醉了,也就不计较他这样重复。“阿玛。”“寐儿。”看着他,他又笑了,道:“今日,你哥哥。。。”等着他说下去。   “今日,你哥哥成婚,阿玛好开心!”他笑呵呵的坐在凳子上。见他欢喜的样子,不由得勾了下唇角,道:“是啊,哥哥成婚了。”“寐儿知道么?阿玛,真的好开心啊。”“寐儿知道了。”“寐儿怎么会知道?”“刚刚阿玛说的呀!”“阿玛说了,阿玛说什么了?阿玛什么都没说!”他像是有些恼怒的样子,让可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阿玛。”“阿玛什么都没说!”他像是在说服自己。“阿玛没说!”“嗯。”应承着他说的话,她只是想着阿玛喝醉了,不如早些休息。不料,他接下来的话,将她满身疲惫瞬间消散。“寐儿也不知道,你哥哥也不知道。阿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阿玛其实早都死了啊!阿玛不说,谁也不知道。。。”   她惊出一身冷汗,听他继续说:“我不过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谁料,世事无常啊!”他在兀自感叹,哪知可镁听后的震撼。“穿越这样的奇遇,怎么会来到我的身上?本以为是场梦,可梦太真实。真实到我不得不相信,真的是这样。一直想着,这样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还可以回去。”   看他感伤的诉说,可镁不知该如何是好。将他扶进房中休息,但可镁还是想听他说下去的。在纠结中,他接着说:“本以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她。谁料,别人穿越总会很好命,所谓的主角光环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体现。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是很普通、平凡一如往常。梦儿。。。”   梦儿。她想起,以前,经常听阿玛这样叫额娘。一直都觉得阿玛和额娘很是恩爱、和睦,加上哥哥他们两个孩子,一家人幸福缠绕。如果不是那时。。。“梦儿,我要是像那些穿越小说、电视剧中的主角一样该多好啊!那样,你就不会死,不会离开我们。。。孩子们都长大了,枯儿今儿都成婚了,你要是活着,就能见他带着媳妇给你拜一拜了。”   “梦儿,你不知道啊,我以为来这儿是为了你。看来,是为了这俩孩子啊。你说,咱俩这缘分怎么就这么浅呢?”他的神色像是在缅怀,也似是在诉说。“梦儿,枯儿是个稳重的孩子,你不用操心了。现在啊,我就忧心着寐儿的事儿哦。你说,这么大的人啦,怎么能不为她操心!”   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皇上给她指了门婚事,这可倒好,你肯定会说‘这还愁什么?’可你不知道啊,特喀这家伙,是个倒霉鬼哦!家里一家子都给他克死了,你说,让寐儿去了可如何是好!你这么宝贝的闺女,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往火坑里跳?”他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我该做什么?”   “都说天下父母心!好在这俩孩子是明理的。枯儿作为哥哥,挺护着寐儿的;寐儿那丫头心思重,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咱们这做父母的,也就图个孩子平安幸福了!可是,现在孩子们都年纪不小了,儿大不中留啊!从那破地方刚出来没几天,又该分开了!想想寐儿,就觉得揪心!”   看着他那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刚开始很震惊的,阿玛也是穿来的!但想想自己能穿来做他女儿,他又为何不能?简单的思索,便已解惑。但,忧心于他后来的话。阿玛,到底是对自己不放心啊!莫非?那特喀真如人们所说,是个倒霉鬼么?可是,为何,心里隐约觉得不是呢?   轻轻将他扶起,见那瞬间睁开的眸子,愣了。“寐儿啊。”“阿玛。。。”“寐儿扶阿玛回房吧,阿玛累了。”“嗯。”喝醉酒的身子,显得有些沉重,扶着很费力气。“寐儿,阿玛吓着你了?”“没有啊。”“瞎说!刚刚寐儿来扶阿玛,阿玛一睁眼,就看见寐儿呆住了。不是让吓住了,是怎么?”   心想:他那一眼,有些犀利的感觉,是把自己惊住了。可是,阿玛怎么会这样?“阿玛啊,带着你哥哥那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凡事儿啊,得学会留个心眼儿!”他说着,拍拍可镁的手,闭上眼睛睡去。为他盖上被子,慢慢走出去,轻手轻脚的收拾着院子。脑海里还留着刚刚的震撼。。。。。。   阿玛和自己一般,是从后世穿来的。那,还有谁?还有谁是从后世而来?阿玛知道自己也是么?刚刚他的警觉,是故意这般说?还是。。。。。。越想越乱,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没有注意到拿着的盘子太多,双手已经承受不了它们的重量。眼睁睁看着盘子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碎成几块儿,发出响声。   索性静下心来,不再想了。将院子收拾利索,天也快亮了。那红晕在远处,一点点照亮所有事物,这样的美景,岂是天天能看得的?感叹归感叹,却没想过爬上房顶去好好欣赏。只怕刚一上去,因着一宿未睡精神恍惚,栽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且,若在上面坐着,高处不胜寒,寂寥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听着附近院子中传来的鸡鸣声,再看着朝阳慢慢从天边升起,心中漾起股难言的幸福感。去厨房烧水,不由得哼起歌来。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心情会忽好忽坏。将柴放进灶膛里,看着火苗由小变大,跳跃着像是在舞蹈。或许是心情不错的原因?忍不住专心的看起来,直到被哥哥用手拉起。   “寐儿在做什么?”呆呆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哥哥。。。。哥哥起床了啊!”见他皱着眉头,忙道:“哥哥刚才问寐儿在做什么啊?寐儿只是看的入迷了而已。不要担心啦!”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故意撒娇给他看。果然,他缓了神色,道:“是哥哥太过了。。。寐儿莫非一宿未睡?”   不知该说什么,恰巧外面传来一声呼唤:“爷?”见走来一位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来人正是昨日刚刚进门的嫂嫂。“爷在这儿啊。”声音和外形相匹配的温柔,看着她,轻声道:“嫂嫂。”“娴儿,你怎么过来了?”“见爷不在院子里,听到这儿有人声,就来看看。”又道:“这位便是妹妹吧?”   可镁也回以微笑,道:“哥哥带着嫂嫂去外面坐会儿如何?这儿到底是烟熏火燎的。”“娴儿和妹妹一起留下吧?爷不如出去看看阿玛起了否?”“寐儿,哥哥就先出去了,让你嫂嫂留下一块儿张罗吧?”听他们这样张口说,也不好拒绝,道:“好!”两人目送他出去,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端的是无比的亲和。   倒是没想到这嫂嫂的厨艺甚是了得,不说让她帮忙了,却是都被她做好了。可镁叹着气,将一盘盘菜肴往外端。看着外面阳光甚好,哥哥和阿玛也都收拾妥当。回头见嫂嫂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四碗粥。那步履,可真是稳稳当当的!这下,可镁不说生疏了,全然被她的厨艺所折服了。   这不,一家人在美美的享用早餐呢!可镁心里想着:再也不用担心买什么菜了!这嫂嫂可真厉害!菜烧的这么好啊!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她给收买了!其实,收买的不仅仅是可镁一个,是这一家三口啊。。。。现在,说起来,这家有四口人了!看着一家人围桌而坐吃饭的景象,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吃完饭,嫂嫂开始着手收拾。本想一起来着,无奈被她笑着拒绝。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回头看到哥哥带笑的眼神,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阿玛,寐儿累了,先回房。”“唉。。。”看着她的背影,他叹了口气。“阿玛?”“枯儿。”“孩儿在。”“昨儿个阿玛太高兴了。。喝醉了,但脑子却不糊涂。。。”   “阿玛是说?”“寐儿知道阿玛的身份了。”“啊?阿玛,您。。。”“莫慌,寐儿虽是有些惊讶,却没被吓到。”“可是。。。”“不要多想!阿玛只说了自己,没有说你。”“哦。”“说起来,也是怪!穿就穿了,你和我竟能成了一家。”“阿玛。”“莫多想了。阿玛还不知道你这小子?寐儿啊,可不是当年你怀里抱着的小娃娃了。她啊,长大了!”    ☆、成婚二   这段日子,许是太开心了。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待她察觉,已经离出嫁那刻不远了。不是没有纠结过,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些晚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纠结,它就越是麻烦;若你换个角度去看,其实很简单。可镁的心思是很单纯的,只想要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偷来的一生。   算起来,这一辈子也算是跌宕起伏了。儿时的幸福;少时的苦难;现在的迷惘;日后,会怎么样?头疼了会儿,便作罢。心里有个声音:好好活下去,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么?胤禛,上辈子最喜欢的人,这辈子也很喜欢。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了。对于不确定的事儿,宁愿选择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往不可能的那面去想。况且,目前明摆着的,两个人只能越走越远了。   准备好嫁衣什么的,在这天出了门。红红的盖头挡住了视线,也遮住了外面探来的目光。在轿子里坐着,再从轿子里出来。一步步,一项项,随着旁边人们的指引。像只牵线木偶般,没有一点主意。回过神来,手轻轻碰碰扁扁的肚皮。饿了。。。脑子里回荡的只有这样两个字。没有记错的话,前世今生,也只嫁过这一次。却是只有这么样的感觉:好饿啊。。。   在床边坐着,整个房间却是只有她自己。想着应是无妨,外面人声嘈杂,觉得还会继续会儿。就慢慢站了起来,一手撑着盖头,小步往桌边挪着。桌上除了酒还有些点心果子,看着绿色的豆糕,有些馋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唔,不错啊!软软的,豆粉细细的,满口都是香甜,却不腻。   回味着豆糕的的美妙口感,想起了以前的心愿--品尝各种点心。顿时一惊:最近,对来这儿之前的生活,上辈子的事情忆起好多。。。穿越在她看来,不仅仅只是穿越那么简单。一天天过去,已经成为了习惯。开始了新的生活,真实而充足,是此生。做不了别人的潇洒,她到底还只是个普通人。   思绪飘远,一块豆糕吃完。不觉间外面的吵闹已经停歇,被人注视的感觉升起。微微转身,看到不远处的身影--亦是红衣。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笑了,便是看不见、听不到,可镁也能感觉出来。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索性放下一直撑着盖头的手。胳膊有些僵硬,微曲了下手指活顺。   被他拉起,闻到淡淡的酒气,有种清冷的感觉。盖头被挑起,微垂眼帘。“坐下吃点儿点心吧!”他已自顾坐好,拈起一块豆糕,放入口中。无奈一笑,也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点心和酒,向着酒壶伸出了手。刚碰到壶柄,便被拦住。“这酒,不喝也罢!”愣了下,道:“有些渴了。”   这下,他倒是没说什么。将一个酒杯倒满,拿了起来。小口饮下,只觉得全身热了起来,出层薄汗。见他看着自己,有些窘迫。“你,酒量不错啊!”不知是何意,且当是夸奖吧,便笑了一笑。“笑的很美。。。”他站了起来,拉起可镁的手,往床边走去。“时间不早了,快点儿歇着吧!”   有些不安,但终要度过。天亮时,醒来,将要面对新的挑战。床边的矮榻上放着今日要穿的衣物,俱是之前自己缝制的。穿好理顺,坐在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略显模糊的人影,让她有些惊讶:小小的脸庞、微勾的凤眼,加之披散的长发,好像鬼啊!以手遮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拿起了镜旁的木梳,慢慢梳理乌黑的长发。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头去:“爷醒了?”“嗯。”他坐了起来。将发髻梳好,起身迎去。已经穿上里衣,站了起来。为他套上外衫,系好扣子。看他坐下,背对着自己。便拿起梳子,为他梳发编辫。他站起来,接过梳子放下,勾起唇角。示意她坐下,左手托起可镁的下巴,右手捏着根眉笔。沾了点儿眉粉,为她画眉。   “好了,看看如何?”镜子里,她的眉毛被画的粗粗的,整个人变得有点儿憨憨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很好!”“嗯。那我们出去吧,祭祖拜先。”“好。”院子里,一片狼藉,显然是昨晚的杰作。“没来得及收拾。”他简单的提下,又道:“住的是爷以前的房间。时间久了,不舍得换地方。”   到了西厢,他挑起竹帘,一股香味飘出。进去才发现,并没有燃香,想来是常年上香熏染的屋子里有了这么股味道。见他拿了三支香点燃递过来,忙接到手心。随他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站起,将香□□香炉。“额娘生前最是信佛。”看着香案上供的不仅仅是牌位还有尊弥勒佛。。。。   像是知道她会奇怪,特喀解释道:“弥勒佛是未来佛、福佛。”“哦。”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赞同,脑海里闪过的是:慈悲、忍辱、宽容、乐观。这四个词语,让可镁有些无措:为什么自己会知道?是听人说的么?又不像啊。难道?是前世?现在连这些都能想起了,那是一个科技发展迅速的世界。   从一开始的迷惘,到现在的肯定,是需要时间的。刚来到这里,从一个婴儿开始。那时,浑浑噩噩的,对穿越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印象。后来,慢慢长大,有了丝丝疑惑。现在,可以确定。虽然依旧不清楚是为何来到这里,但从这儿出生、长大,就像是忘了喝孟婆汤?或许是,喝的有些少罢。   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里阳光晴好,心里也跟着暖暖的。喜欢阳光,沐浴其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很舒服?”“嗯。”他拉起可镁的手,共同站在院子中间,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那一瞬,似是永远。没有想到他会陪着自己拥抱阳光,有些吃惊。   “太阳,让我觉得像是母亲般亲切。”他没有说话,拉着可镁的手却紧了下。“从小,由它陪着长大,散发出光芒,照耀在我们身上。”说完,睁开眼睛,看到他黑色的瞳孔。“爷,寐儿去做些饭菜。”“嗯。”牵着手往东北方向走,在厨房门口停下离开。打开门,阳光射入,将昏暗驱走。   案上放的还有前一天准备招待亲友的果蔬菜品,看来是准备的多了。都是洗干净的,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煮了点儿小米粥,又拍了两根黄瓜,用切碎的蒜粒和酱、醋、盐一起拌好。因不知他的口味,便没有再做什么菜。热了两个馒头,便将饭菜端了出去。外面暖暖的春风拂过,吹得她那心里一直背着的担子掉了下来。   一起用早餐,显得很自然。本以为他会不喜欢,未想到他吃得津津有味。“以前在家里闲的狠了,就花了些心思在厨艺上。”听他这样说,有些惊讶。“家里长辈不断辞世,守孝年复一年。左右不能做些什么,仆人什么的也都遣散了。便是今时你觉得不如意,相信我,日后会好好待你。”   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何要这样说。却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真诚,笑了:“爷,寐儿自是信的。”短短光景,外面已经被他收拾利索了。能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儿。对于这点儿,她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日后要一起生活,如果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做,那也太命苦了!   用了一天的时间,对家里的布局弄清楚了。接下来就随意很多,有点儿家的样子。将嫁妆收拾出来,分类放到合适的地方。他递来一只木匣,道:“这是额娘生前交给爷的,现在将之给你保管。”“嗯。”“打开看看!”轻轻的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些珠宝首饰:一条温润的白色东珠手串、粉色的东珠项链、银色的发簪、金色的锁片、翡翠的手镯、和田的玉佩。   一大早醒来,准备回门。他拿着银色的发簪,插在可镁的梳好的发髻上,又将粉色的东珠项链为之戴上。“走吧?”“嗯。”两人是步行出发的,本就隔了两条街,特喀又认识路,用不了多长时间。家里,阿玛、哥哥和嫂嫂都在等着。见完礼,便坐下说说话。“寐儿觉得如何?”“很好,阿玛费心了。”   “依阿玛看,这小子倒是挺会过日子的。”转眼看看他,笑了:“阿玛看的准。”“嗯。面相上看倒是个翩翩君子。弯弯的眉毛,翘起的唇角无不在表现着主人的喜悦。“之前听人说,以为你一脸霉样呢!”说着,阿玛自顾笑了起来。“现在看来,倒是个有生气、敢担当的!”“多谢阿玛夸奖。”    ☆、熟悉   坐在一起说说话,时间过得挺快。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午时是嫂嫂准备的饭菜。阿玛、哥哥和特喀说着话,她随嫂嫂收拾碗碟。安安静静的很,两人都不是喜欢说的。沉默的气氛直到哥哥进来:“娴儿,沏壶茶来。”“早早的备着了。”“这是什么?”看到壶里深色的汁水。“煮的豆汤,这天气喝点会好些,解暑。”   “还是嫂嫂想的周到。”笑着说来,却看到她似是有些神伤。“怎么了?”“没什么。”既然不愿说,就不勉强了。心想着,继续将碗碟放好。擦擦手,出去了。远远的看着他们在树下下棋,没有过去。想来聊的话,无非也就是自己。那么,这正主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尴尬。找了把椅子,放在太阳底下。   看她像只小猫般慵懒的眯着眼睛,他们不由得乐了。“寐儿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丫头!”他顿了顿,接着说:“这孩子啊,便是成人,在父母眼中仍是孩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寐儿脾气倔些,日后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别跟她硬来。这孩子,心里比外面看着还软,慢慢说,总不至于生气。”   “阿玛说的是!特喀记下了。”“嗯。总归是不放心啊!就这么一个闺女,那许多年没见,这样就进了你家的门。”“特喀定会好好照顾她。”“现在说的好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撇撇嘴,看着他笑:“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事理什么的也都懂。”“嗯。特喀家里长辈们去世早,若有什么困惑,还望阿玛多多指点。”   “能帮上的当然会帮!就是不为你,也会为了寐儿。”他听后,笑了,没出声。“家里虽说不是怎么富裕,却还是能过得下去的。日后,你待如何?”“特喀想正经的谋个差事,不求有功,但求一官半职的。”“嗯。”“这样,寐儿我们也能过得好些。”“谋个什么差事?”“特喀之前也想过,祖荫的爵位到头了。唯有入仕一途,才能多少庇荫下后代子孙。”   见他看着自己,便接着道:“这些年在家里看了些书,想着不如试试看能不能考个功名。”他点点头,道:“也是个法子。你这岁数不小了,除非皇上开恩。。。”特喀明白:虽然说这些年守孝算是得了个什么劳什子的美名,但对日后的生活有帮助的还得是官职。幼时原是太子陪读,现今这十多年过去,往日的情分怕是没剩多少。   不说太子,便是自己族里的子弟,本是从小一起玩儿的,这些年也是生分不少。如果以前的人脉再联络起来,谋个好差事也是轻松的。现在啊,只能靠自己努力了。好在这些年有坚持看书习文,也请过先生指教一番。以考功名入仕倒是方便很多,年龄这个劣势,若以此行事倒也不显了。   一起说说笑笑,太阳就要落山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经意间的流逝,回忆起来却总是美好。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家里,现在的家,她和特喀两个人的家。相伴不久,却也看得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在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令人眷恋的特质。会在晨起,微笑着为她画眉;会在午后,闭着双眼陪她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会在晚上,吹灭烛光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   她一时心动:莫非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不怪她如此作想,源于胤禛过于虚渺。若问她情归何处,或是在雍正那里。现实与梦境的差距总是巨大的,不止一次的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世事难料,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能穿成他的福晋该有多好!哪怕不能相伴一生,不能相恋一世,但至少在一起过。   其实,已经算是好运。至少,这一世不再孤独。无论如何,能够确定,特喀会陪伴她到永远!虽然,他从未说过什么情爱相关的话,但他的温柔在行动中已经表现出来了。可镁很清楚,既然已经和他成为夫妻,便不会再做出什么改变。并不是说对移情别恋,上辈子加上此生,能让她沾上爱的只有他!   半年,似短又似长。短在于,他们还是那个年龄,胤禛依旧还是个小屁孩。长在于嫂嫂和她先后有孕,已经有些显怀了。嫂嫂有孕五个月了,她的也有四个月。两人常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络子;也在一起缝缝补补,绣绣荷包;无奈家里三个男人都忙得很,只好两人多多陪伴解解无聊。   阿玛养了一只鹦鹉,天天拎着鸟笼,教它学话;养了一群锦鲤,时不时去看看;养了一条矮脚狗,浑身毛茸茸白白的像只兔子跑起来一跳一跳的;每天早晚遛狗逗鸟看鱼的,也算是玩儿的不亦乐乎。当时知道儿媳妇有孕,高兴的不得了,感叹着家里终于有后了!在得到可镁有孕的消息时,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往外跑,念叨着:家里果然福星高照,还得去找福星还愿呢!   哥哥忙着四贝勒的庄子,天天家里庄子的两头跑。不是没有劝过,干脆直接住在那儿得了。想着怕是不想和嫂嫂阿玛分开,一起接过去,想来也是可以的。谁料他就是不同意,宁可这样忙活。听到嫂嫂有孕的消息时,那呆愣的模样,让可镁现在想起来都想笑。那一瞬间,给她的印象是傻不拉几的乐坏了。   特喀知道消息的时候,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踩着朦胧的影子,一步步很坚定。虽然不是很清楚他最近在做什么,但能感觉到即便是早出晚归的很累,却心情不错。闻到股淡淡的香味,清清的甜。“带了什么?”“桂花糕。”拈起一块儿放进口中,桂花的香味弥漫整个身心。   对于糕点的喜爱,她从不掩饰。而特喀正是看清了这点,每次回来晚了,都会带些口味清淡的糕点。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对于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就像一开始来到这里时一样,如同虚幻的梦,飘渺不定。现在,她没有再去追寻自己的过往。或许,能真正捉在手心的,便是现在吧。想要珍惜,所以,她在学习珍惜。珍惜现在度过的每一天,每日感受着阳光的美妙、植物的生长、亲人的情感以及劳动的乐趣。用心感知周围的环境,用灵魂去感受这个世界。   一天天惬意的生活,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回忆。弯弯唇角,觉得有些好笑:莫不是自己真的老了?现在也开始追忆过往了?不待继续想下去,一串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本是在院子里坐着,晒着太阳,来人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人的模样。说是年轻吧,比她年纪要大,可要说年老,也算不着啊。   鹅蛋般的脸庞,很是红润。浓眉大眼,身子壮实。有些奇怪她的到来,不待她问,人便先开了口:“是特喀的媳妇儿吧?”不晓得她是谁,但这样称呼自己,应是特喀族里的吧?心想着,还没张口,她便道:“你怕是不认得我,我是特喀的二姥爷家的,你也该叫我一声二舅母。”   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道:“寐儿给二舅母请安!”“你这孩子,身子重了,不用多礼!”她顿了下,在桌子旁边坐下。拿起一只杯子,喝了口水。茶水是她新晒的菊花,带着股淡淡的香味。“你这有孕在身,怎好再喝这清凉的茶水?”“是寐儿疏忽了。”口中乖乖应着,心里却道:没办法啊,她最喜欢的便是菊花,这时恰是花期。   “你这儿倒也是清幽的很啊!”对此,只一笑而过。“不和你兜圈子了,舅母我啊,今儿个是专程来找你的。”见她疑惑,便道:“还不是为了家里的小丫头!”像是很发愁的样子,又道:“舅母身边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那俩小子都成了家、找了份儿闲差事。如今,这家里的丫头长大了,也是到了出嫁的年龄。恰逢这宫里选秀,怕是要劳你这孩子多操些心了。”   “嗯?寐儿能做的,定不会推辞。”看出来她没听懂,又张口道:“你这孩子前些年不是在宫里待过嘛,对宫里的人啊事儿啊什么的,都清楚些。舅母此次来啊,就是想让你多多教些丫头,不说被那些王公贵子的选上,好赖出了门来不显得丢人。也好,给她找个婆家啊!”说着,忙道:“你倒是应不应啊?”   心里叹道:原来如此啊!“舅母不必忧心,寐儿定当好好帮助妹妹!”“嗯。你这孩子,看着就是好的。怪不得特喀那小子就是不肯纳妾。”不知说这话是何意,遂没搭腔。“舅母是夸你呢!特喀这小子近些年性子冷了不少,你们成亲后,倒是有了些变化。也是可怜的孩子,我那表姐去得早。。。。。。”   她单坐了会儿便走了。看着天色暗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已经快要忘记那一切,无奈又被提起。”“还在院子里坐呢!这天黑了,露深,快进去吧。”说着,牵着可镁的手进了厨房。“还没来得及做饭。”呐呐的张口,觉得有些尴尬。“无妨,今日回来的早了些。”她忙碌起来,特喀在旁陪着。   “今个儿二姥爷家的二舅母来了。”虽然他没说话,但可镁知道自己说的他有在听。“说是让我告诉表妹些宫里的人或事儿。”“嗯。表妹正是年少,性子有些跳脱。”“啊?”“你没见过,爷倒是和她自小玩儿过。”“哦。舅母说从明天起让表妹过来。”“也好,有个伴儿,你也心情好些。” ☆、理闲   一早,特喀就出了门,恰巧碰见表妹理闲.几年没见,还是那样调皮任性.“哎,你是谁啊?”“问我?你呢?”“本姑娘先问你的!”呵,还挺理直气壮的啊。微勾唇角,眯眯眼睛,笑道:“你在我家门口问我室谁,不觉得好笑?”“你家门口?明明是我表哥家才对啊。。。”“傻丫头,几年不见连你表哥都认不出来了?”   说话的,正是理闲的额娘,他的二舅母。“表哥?他?”询问的看着身后的额娘,衬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让人不觉发笑。“想笑就笑吧,又没人拦着你。”看着她们望来的目光,倒是让他有些窘迫了。“二舅母和表妹不是来找寐儿的吗?快请进吧!特喀公务在身,就先走仪步了。”   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母女俩互视一眼,笑得乐不可支。推开门,往里走,不多时看到寐儿从里面走了出来。“二舅母,这位便是表妹吧?”“这位,便是表嫂?”两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一起,相视一笑。“自是一家人,就莫要多礼了!舅母的脾气大了些,有点儿急,这丫头倒是和我一个样。”   “话不多说了,丫头可不要欺负你这表嫂才好。”“额娘,看您说的什么话啊?女儿是那样得人么?”“算啦,额娘就先回去了,指望着你能多跟着你表嫂学点儿。寐儿,舅母就先回去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多的是好奇。终是她率先打破平静:“表嫂?”“嗯?”“表嫂看起来很温柔呢!”听她这样说,愣了一下,笑了。本来看见她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却没料到说出的竟是这样的话。“表嫂吃早饭没?”“没有,不如一起吃?”“那太好了!”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一下子充满了朝气,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不由心里感叹:这丫头倒是个没心机的!   不用说,这小姑娘就帮着把厨房做好的饭菜盛碗装盘端了出来。“表嫂,这是你做的?”“是啊,怎么了?”“味道还不错!”“哦。”冲她笑了一笑,静静的进餐。“表嫂,特喀表哥没有欺负你吧?”“没啊,怎么这样说?”“哦。。。他跟小时候变化挺大的。刚才在外面,我都没有认出来他。”   “小时候,他脾气很大的。”说着,微歪着头看过来。“哦。”“现在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脾气了。”“啊。”“也可能是这些年苦的了?听阿玛说表哥的家人都去世了?”“应该是吧?”“唉,表哥他也真是够可怜的了!”停了一下,又说:“不过,现在倒是好了,表嫂有孕在身。过不了多久,你们孩子出生,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了!”    “表嫂,要教我什么?”“这要问你了,你想学什么?”“跟你说实话吧!阿玛额娘是存了心思想让我留牌子的。”“你呢?”“我只告诉你啊!我可不想被留了牌子!”“哦。”“说真的,可没骗你!王公贵子有什么好?咱这一支已经没落了,搁以前,也是一大名门。我这人呐,没那么贪心,只想着过个衣食无忧。”   “哦。”听她这样说,倒是不知道接什么。“自家人不说自家人坏,表哥这人总不会负了你。”沉默中,她又笑了。是那种很大声的、肆意的笑。仿佛没有一丝忧愁,让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的感觉。“不说这些了,表嫂说说你吧。”“我?”“是啊,表嫂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啊?”“真的不想说?”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表嫂快想想教我些什么吧?”“毕竟没有教过,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教。况且,规矩礼仪方面,进了宫里,都是要重新学的。现在学了,岂不是到时候很无聊?”“不能这样说吧?现在早早吃些苦头,总比出现大漏子强啊。况且,在自家人面前不丢人,在外人面前就要丢大人了!”   “规矩的话,你说来听听,看你知道多少,想到再告诉你。”“好。”“不能着时装,必须穿旗装。”“你准备了没?”“还没呢,说起来早着呢,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哦。”“表嫂觉得什么颜色为好?”“浅蓝。”“啊?为什么?”“虽说红色喜庆,和你的性子也搭,但不想出头的话,就选浅蓝色。既不显得庸俗,又有少女的活力。”   “这样说,回去就得准备了。”“是啊,自己做么?”“对啊,自己做的话,以后也能穿。”“那首饰的话,准备什么?”“你觉得呢?”“按你说的,不能太庸俗,又得有活力。啊。。。好难哦!”“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还没见过宫里的主子是什么样子呢!她们用这样挑拣衣服首饰么?”   “宫里规矩多,主子们穿衣打扮也是很有讲究的。”“哦,还以为只有我们是这样呢。那就好,一想到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心里就舒坦多了。”心里叹道:这丫头心态倒是很好!“旗装多备两件。”“啊?”“总不是就去一天,若进了复选呢?且,多备两件也好,充裕点。”“啊?”“总不能让你阿玛额娘面上无光,最起码得过了初选啊。”“哦。”“从今儿个开始准备,三套衣服首饰。”“哦。。。好!”   “别的都快些,那些子的规矩你也不用怎么练。”“是啊,从小额娘就找了个嬷嬷和先生,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不过,额娘说,还是得表嫂多提点提点。”短短交流,便知道这是个善良的姑娘。说单纯的话,可镁不相信。毕竟是从宗室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个没心眼的。   “我能帮你的,仅仅是几句提醒。”“那也很好了,说句心里话,若是旁人,你便是一句也懒得说吧?”四目相对,都丛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意与轻松。“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表嫂,不如明儿个我把料子带来,在这儿做吧?”“好。”“首饰什么的,我就回去和额娘商量商量?”   “先准备好一套旗装,明年再打首饰也来得及。”“也是哈,首饰打着也就月把时间。”“喝点儿茶吧。”“好,是菊花?”“啊。”“昨天还听额娘说在你这儿喝了菊花茶,还嘱咐我多留心,别让你再喝了。”“哈,今儿个已经注意了。是泡给你喝的,说了这么久,不渴么?”“那可真该多谢谢表嫂了。”   “表嫂莫不是喜欢菊花?”“是啊。”“都说菊花是隐士,莫非是这个原因?”“怎么这样说?”“难道我猜得不对?其实,刚进门看到表嫂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像是个普通的妇人。就像。。。。就像是画中的人,很美好,却不真实。感觉到你身上那种孤独、洒脱,真是很矛盾。为何会有一种与你不在同一个地方的错觉。”   “表嫂,我们起来走走吧?”“好。”“我扶着你。”猛得起来,有些急了。头晕晕的,身子不住的摇晃起来。“可以了,已经稳住了。”“哦。”“表嫂。”“啊?”“你可真是很喜欢菊花啊!”   “哈,是源于菊花好养活,味道也淡些。”“哦。”“多是些野菊花,你要是喜欢,不如采些回去。”   “表嫂,我就先回去了。”“好,路上小心些。”“会的。你进去歇着吧,不用送了。”看着她离开,心里不住感慨:真是个可人的孩子。这样的性子若是被闷在宫中,还不憋疯了?所幸,只要不是刻意,应该不会被留在宫中,指婚倒是有些可能。若要平安落选,还是得多做准备啊。   “寐儿,怎么了?”“没事儿。你回来了?”“是啊,看你在那儿想了很久,别太费神了。”“只是想想表妹的事儿。”“哦。觉得如何?”“表妹不想被选上。”“正常。”“啊?”“从小就像个小子,让她去宫里做个循规蹈矩的妇人实在是太难了。”“呵。”“可别笑,今儿个见了她,觉得如何?”   “寐儿觉得,理闲性子活泼,的确不适合呆在皇宫。”“只是辛苦寐儿了,理闲没有闹你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闹?”“那就好。还怕她那性子惹你生气。”“寐儿是那种肚量小的人么?”“好好好,是爷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行了,别再想了,好好吃晚饭吧。”   “表嫂,快出来!”那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听见的人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好了起来。暗叹一声:还真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呐!从屋里出来,只见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怀里抱着个竹筐。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嘴里也唧唧喳喳的叫着:“小姐!您慢着点儿!”“小姐,小心脚下!”   看她们急慌慌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忍不住乐了:这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了。蓝、绿、粉俱是浅色,各一块料子。想来是做旗装的料子,竹筐里是各色丝线与花针,边上放着大小两把剪刀。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倒不是说都是新的。那丝线明显是有旧有新,凑在一起,放得却很合适。    ☆、年关   谁家孩子不心疼?理闲虽说日日来表哥家,天天和表嫂相处学习,夜夜回去也是要准备的。一点点的努力,即便不说,可镁也是能感觉到的。“表嫂,孩子几个月啦?”冬日午后,她们坐在塌上一起绣花。相似的认真,为的却是不同的人。   “九个月啦!”“啊?”“哈,怎么了?”“都九个月了啊?”“是哦。”“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不是才四个月么?”“对啊,那时初秋,如今,已经深冬了。”“也是哈。”她用针在发上抿抿,伸了伸舌头,笑着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表嫂,你给宝宝做了几身衣服了?”“四身。”“我看看呗!”“哪,都在这儿。”说着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拿了过来。那是两身棉衣,恰是宝宝出生后能穿的,小小的很是可爱。还有春天、夏天各一套。    ☆、番外一   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关切的眼神。“梦儿,你醒了?”“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不是已经。。。。你还活着?还是我也死了?”“哈!梦儿说的什么话啊!”彼时俩人两相欺瞒,恰似黄粱一梦。那些关于在现代的记忆,就那样略去吧!   日子照常过,小夫妻俩还是很幸福哒!不久,梦儿怀孕,生下个男孩儿,高兴极了取名可枯。不出几年,又一次有孕,这下是个闺女。只嫌疼宠不够,取名可镁。   要说没发现吧,怎么会没发现呢?这儿子啊,早慧的已经是不正常了!哪有那娃娃刚张口说话便是问今夕是何年?哪有那娃娃愣呆呆的想着去研究什么水稻?亏是他这样,才让小夫妻俩都确定了那在现代的生活是真的存在啊。   都没有说出来,究竟为何呢?其一:相认后难免尴尬,好好的亲子关系必会受些影响。其二:已经是这样了,与其去想那跟梦境似的现代,还不如过好现在呢!于是乎,就这样瞒了下来。当时还以为,此生都不会重提呢!没想到若干年后,可枯的婚礼后到底是一醉耽误事儿说了出来。   那七大姑啊八大姨什么哒,家家都有。古时候讲究多子多福,每家每户都不是那几口人,是十几、几十口人的大家庭。他们虽说是分了家,过起自己的小日子。但还是那一大家族中的成员啊!没见人呢,总说犯事要株连什么什么哒。。   巧的是就这么倒霉,族里一孩纸犯了错,倒是连累了他们一家子。眼看着屋子着火,他喊着儿子,将之唤出。那边夫人去找女儿,却不知情况如何了。“梦儿?寐儿?”呼喊着准备过去瞅瞅,那家伙,着着火的房梁塌下来。本想就那样进去吧,媳妇闺女都在里面。就是去了下面也有自己陪伴,不会太孤单。   转念一想,这身后还有个娃呢!自己去了不要紧,这娃子可肿么办啊?让他也跟着,可是舍不得。不说其它的,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份是真的。   被押着走的时候,还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转过墙角,看到地上一根发绳,恰是几天前在街上买给闺女的。心下一喜,抓着儿子的手更紧了些,却是紧闭口不声张。在狱中,和族人挤在一起,看着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好在,也没给他机会去想。该干嘛都已经分好了,好好干就成。   后来,偷着个机会,悄悄告诉了儿子。“寐儿还活着!”“真的?阿玛!”“阿玛哄你不成?那天被押来,我就看到转角地上寐儿的发绳了。就是不知现在在哪儿,过得好是不好。”父子俩人长吁短叹也不过一会儿,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一家人,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见着的啊!   那时,他们不会想到真的到了见面的那天已经是很久很久,久到小小的少年、弱弱的女童纷纷长大成人,就是成个婚都会发愁的地步了。   猛地接到旨意说是翻案了,无罪释放,且有补贴时。真的是高兴坏了!“儿子啊,我们就要回家了!就要和你妹妹相聚咯!”“嗯!”早已不是少年人的模样,成熟多了。   看着那院子,是不错,住着这几口人宽敞的很。却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曾经,更不能遗忘的是夫人梦儿。少年夫妻,恩爱非常。想想寐儿,就觉得夫人即便是不在了,闺女还在也会高兴哒。那就是出于父母的本能啊,遇到灾难,第一反应就是救护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孩子啊!   寐儿回来了,聊起来才知道:那皇帝老儿竟将主意打到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是谁?任何一个现代人都知道哒!那可是康乾盛世最大的功臣----雍正啊!听闺女的没错!想让我闺女去当妾,不行不行,即便是皇帝的妾也不行!受过些日子现代社会影响的都会有一夫一妻制的想法,加上和夫人感情深,自然不希望女儿去当妾受罪了!   好在最后如意了!却是那样一户人家!不过,寐儿那性子,谁娶了她真是福气到家啊!特喀那孩纸也是可怜,虽说不舍得闺女。却也不傻,这的确是最最适合我闺女的啦!   这儿子闺女相继成婚,运气不错,没两年孙子、外孙都抱上了。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听他们提起自己要不要也找个伴儿时。笑了:“为父我的夫人,只有你们额娘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提到的四阿哥11岁大婚什么哒,文里应该有提到是过了三年。。。也就是说他14岁大婚。不过,具体是不是这么个岁数,表示并没有那么确定。 古时候,14岁的汉纸是可以成婚的,这点都知道哈。 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指正! ☆、番外二   我是富察可枯,没错,就是满族人。生于康熙统治清王朝时期,眼看着雍正登上皇位。说实话,咱也是个穿越人士。不说赚的盆满钵满的吧,最起码要有些赚头啊。可惜啊,就是这么个名字:可枯,是不是想让我这一生都“可苦”啊!!   说起来我那便宜爹娘,不对,满族叫阿妈额娘。那俩家伙天天傻不愣登的,倒是真心恩爱。算啦,我这一现代人肿么好意思和俩古代人斤斤计较呢!   不对,这俩家伙竟然也是穿的!!   我大婚,对啦!俺这媳妇倒是真正好!活在现代时,好不容易追个女孩纸,临订婚,人跑了。据说,和人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子一起离家出走了。。。唉,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哦。。。还别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给找的这媳妇还真可以哒!正所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嗯,说的就是俺媳妇。   我这么个单身汉,别想指望做什么饭了。现代的时候啊,有各种锅,不费什么劲儿。到了这古代啊,真是没啥机会溜进厨房的。额娘一走啊,就和阿玛去做苦工了。待回来啊,就娶了媳妇。之前那段时光啊,虽说妹子不会做饭,但也没让我们饿肚子。   我媳妇呢,性子柔,笑得和气。俗话说的好啊,那感情啊,都是慢慢培养的。都娶回家了,肯定得好好过日子咯。别提什么三妻四妾哒,照我说,那是人闲的慌了。我这天天忙活的,有这么个贤内助帮着处理下家务事儿刚刚好。美人儿什么哒,要说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啊,绝对哒,肯定想过啊。   那张无忌的娘,说的可真对:那越是漂亮的女人啊,越是心狠。跟着四爷看庄子,人就带那几个女眷,斗得那叫一个狠,看的我这心里直打颤。哎呦喂,亏得不是我媳妇啊。   说起来这四爷啊,也算是个好人。我这没啥大志的,能有份活计吃饱穿暖就成。他还就给我弄到别院里来看着。平时也没啥事儿,清闲的很。抽个空陪陪阿玛种个花,钓钓鱼;陪媳妇踏踏青,带孩子游游湖。嗯,日子也算是悠哉悠哉了。   人四爷为嘛这样,明摆着惦念我妹子嘛。说起来我这妹子啊,真真了不得!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寐儿她能从宫中全身而退,还获得四爷青睐。不容易啊不容易。   寐儿她自小不爱说话,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内向、文静、懂事。我们俩年纪差不多,仗着我有在现代生活的经历,看着寐儿就像看着下一代人似哒。虽然我也知道这样说不妥当,但是,依照她出生后我经常带着她。额,那时候小,明面上我才虚岁不到3岁嘛。额娘俩孩子一起带也方便。当然啦,每次看到寐儿,就觉得得意:看,还有比我小的孩子呢!看,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多可爱啊!   寐儿,是我妹妹。她的出生,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和我流着同样血脉的人存在。我,亦是这个时代的人。   往事如烟,用我这在现代作文总被返工重写的水平,来说说我的心里话: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儿有爱犯二的阿玛、一母同胞的妹妹、温柔可人的妻子和我们的孩子。给我个选择的机会,回到现代还是留在这里,我只想说:在现代,孤儿院出身的我一无所有,艰难长大已是不易。便是在这古代做苦工,也欢喜。只因吾父相伴,并不是一人。   很俗的话:我花完所有运气,只为碰到你。在这个暖风阵阵的午后,看着儿女追逐打闹,妻子和寐儿讨论着帕子的新绣样,妹夫帮阿玛看着钓鱼竿,不时应和着阿玛的说教。心想:枯木可逢春,惟愿梦不醒。 ☆、后记   写这篇文,不能否认的是:初衷是因为对雍正的敬佩与喜欢。喜欢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分很多种。对雍正,是带着些崇拜的。觉得他很厉害,仅此而已。这些就不多说了。   德妃嘛,能做四妃生下雍正和大将军王的女人,岂是那么简单的角色?不过嘛,历史总不是亲眼看到的,也说不准。这篇文,只代表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良妃的话,肯定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啊。   为嘛设定这一家都是穿越的呢?原因在于,我觉得历史就是历史,木有办法干预与重来。既然想回去瞻仰一下,那就穿嘛。只能做个局外人,去了,也只是去了。因为本来就不存在的,又如何能留下痕迹呢?一家都是穿的,是因为这一家都是不存在的啊!   所谓浮生若梦,只愿令君一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